此外,刘璋还下令巴西郡扶禁,向存领一万大军进攻葭萌关,意图切断刘备大军后路,亦可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刘备大军已兵至绵竹。
让刘备没有想到的是,李严做任何抵抗,甚至刘备都还没来得及遣将劝降,他就已经出城献印投降。
刘备带着满心疑惑,前去会见李严,收下了李严的授印。
“阁下为何如此轻易投降?”刘备疑惑道。
李严一脸严肃,傲然道:“乃顺天下之势,皇叔行军至此,刘益州必不能挡,败亡不过时间问题。日后皇叔还要进取天下,一兵一卒兹事体大,严何必在此枉做徒劳之功,削弱未来的国力呢。”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让刘备深感震撼,笑道:“蜀中若皆如正方之人,备何愁天下不定,正方,我欲封你为裨将军,待我平定益州之后,再加封赏,你可愿意。”
李严恭敬行礼道:“严谨遵主公之令!”
“好!绵竹既下,便只剩下雒城一道屏障了,今日时候不早,便在绵竹关中休整吧,正方摆宴,今夜饮个痛快!”
当夜,李严奉刘备之命摆下宴席,文武皆坐,载歌载舞,饮食俱全。
宴会期间,刘备酣畅饮酒,大赞李严有真知灼见,频频令众人举酒,与李严对饮。
李严来者不拒,脸上傲然之色洋溢。
丘衡与法正对视一眼,皆是轻笑,举杯致意,慢慢享用。
刘备酒至醺醉,视丘衡而笑道:“子平,今日已下绵竹,乃一大乐事,为何你还是闷闷不乐之模样?”
丘衡沉默,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刘备稍显不悦道:“何不回答备之疑问?”
丘衡无奈道:“主公,成都未下,此时行乐是不是为时尚早了些?”
刘备微怒,冷哼道:“绵竹既下,攻打成都已无险峻关隘,区区一个雒城,又能挡我几时?子平是否过于求稳了。”
丘衡默然,不与争辩,只是行礼道:“主公言之有理,衡惭愧。”
而后自顾自饮起酒来,不一会儿就佯醉趴在桌上,任谁也叫不醒。
法正见着丘衡模样,心中狐疑,却没有拆穿他,有样学样的佯醉趴在桌上。
刘备见状哈哈大笑:“子平,孝直酒力不足,莫管他们,来,继续喝!”
待酒宴散去,丘衡与法正这才晃悠悠站起,谁也没有搭理谁,摇摆不定地走回房间。
关上房门之后,丘衡瞬间恢复清醒,没有半分醉酒之意,眼神灰暗,隐隐有些忧色。
“夫君?你回来了。”纱帐下,孙尚香轻唤一声。
丘衡听见后顿时展颜微笑,眼中清明,轻声道:“夫人怎还未睡着?”
孙尚香娇声软糯,嗔道:“少了夫君作伴,难以入眠。”
丘衡咧起嘴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当即卸下外衣,钻入纱帐之中躺下抱着孙尚香。
“夫君来了,夫人快快入睡吧。”丘衡轻笑道。
“嗯。”孙尚香满脸娇羞,轻轻应道。
许久之后,丘衡感觉到胸前被玉指轻轻点划,疑惑的睁开双眼,对上了孙尚香水汪汪的双眸。
“夫人怎么了?”丘衡疑惑道。
“夫君有心事,不若与尚香说说。”
丘衡稍感意外,问道:“夫人如何得知我有心事。”
孙尚香轻撅着嘴,说道:“尚香与夫君相处已久,夫君任何轻微变化尚香皆可感知,否则岂不枉做夫妻。”
丘衡蹙眉,质疑道:“衡与他人亦是相处已久的同僚,尤甚与夫人相处之时日,莫非他人亦能察觉出衡之变化?恐怕不是吧。”
孙尚香白了一眼,说道:“共事之人哪及枕边之人,尚香与夫君可是……”
孙尚香欲言又止,丘衡一笑,知道她要说什么,故意戏谑道:“可是什么?夫人怎么不说完?”
孙尚香扭开头去,嗔怒道:“不说!夫君分明知晓。”
“夫人若是说出来,衡就将心中所想告知夫人,如何?”丘衡循循诱导,像极了诱拐女人的人贩子。
孙尚香转过头来,看了看丘衡,不似作假。微微抿嘴,俏脸羞红,便声如蚊蝇道:“尚香与夫君可是融为一体的。”
丘衡哼哼直笑,孙尚香嗔怒,猛一拍丘衡胸口,丘衡岔了气,猛地咳嗽几声。
孙尚香慌乱为丘衡抚胸,急道:“夫君没事吧?”
丘衡轻轻摇头,抓住孙尚香为他抚胸的小手,紧紧握着。
而后陷入沉默,孙尚香见状,身体贴近丘衡,脸亦埋进丘衡胸间,等待他开口。
良久,丘衡说道:“夫人,人总是会变的,对吗?”
“夫君为何这么说,在尚香看来,夫君就没有变过,尚香亦没有变过。”
“那应该是这么说,人总是在不变中保持变化的,因为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不足以引起自己的重视,可细微的变化一旦多了,便会产生量变,于是在别人看来,你已有了变化,可在自己看来,你始终未变。”
孙尚香听着丘衡的话,沉思许久,点头道:“夫君话语深奥,好似佛门禅理,尚香一时难以辨析,但觉得夫君说的是没错。”
“嗯,这就是夫君的心事了。”丘衡说道,他担心刘备正在发生变化,或许这段时间得到的实在太多了,连连胜利总会让人迷失自己。
如果因此而变得骄纵,那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酿成大错。
襄樊之战的关羽是如此,夷陵之战的刘备亦是如此。
可身为人臣,他又如何能给刘备泼上冷水,就如同今日宴会之上一般,丘衡说上一句已经算是不易,再争论下去恐怕就是君臣生隙的结局。
这也给丘衡提了个醒,如今的他,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迷失在刘备对自己的信任之中,可今时的刘备不是往后的刘备,若是继续迷失下去,而没有自我防护的话,兴许也会出事。
“夫君,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丘衡轻笑道:“是,不如想想夫人。”
“诶!?”
次日一早,刘备就派人来请丘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