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衡转念一想,又补充道:“哦对,樊氏已为我妾,现不便携眷,还有劳文长照看,日后一并护送回去。”
魏延大喜,这说明丘衡信任自己,喏道:“延定誓死护夫人周全,请军师放心。”
交代完毕,丘衡与关羽带军回援,直奔江陵而去。
从上次接到徐庶书信,到现在足有近两月,再没有一点消息。
就算现在全速行军,也需二十余日才能到达江陵,不知道江陵现在情况如何?是否还能支撑到援军回去。
丘衡心里明白,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当援军到达之前,若再有书信寄来,恐怕就是江陵已沦陷的消息。
半月以后,江陵城外,周瑜帐中。
“我是不是记错了,谁来告诉我江陵城内守兵多少来着?”周瑜坐在主座上看着手中的军务文件,若无其事的问道。
下面武官一众,均是畏惧不敢抬头,唯有甘宁说道:“都督,江陵守兵约莫三千。”
“噢,我军多少人马?”
“三万兵。”
周瑜抬起头来:“三千……三万打三千……打了一月有余,都没有攻下江陵。”
说到这,怒目圆睁,陡然大喝道:“你们干什么吃的!!!咳,咳咳……”
众将拜倒,唯有甘宁直立,面色凝重。
周瑜一把将手中竹卷砸到甘宁头上,怒道:“你怎么不跪?”
甘宁被砸个正着,却不在意,淡淡回道:“守城之人经验独到,诱敌不出,死守城中,虽兵力少寡,却分配合理,热油,滚石,檑木,弓矢,层出不穷,显然有备而来,而我军不善攻坚。彼长我短,久攻不下,着实不能怪将领。”
周瑜冷哼一声,他也清楚,江陵守将是打算死守城门不出的,想要拿下江陵,没有计谋可言,只能靠将士们不断的攻坚,但他没有想到,这区区三千竟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阻力。
周瑜心中暗道:“再拖下去,丘衡,诸葛亮随时都可能回援,这样不行!”
传下军令:“即日起全力攻城,不惜一切代价!首登城墙者,赏金百两,食邑百户!”
事实上,头疼的人不仅仅是周瑜这边,不久之后,在江陵城中,徐庶和霍峻也在议事。
徐庶脸色憔悴,问道:“仲邈,依你之见,我们还能守多久?”
霍峻双眼布满血丝,不知已有多久没能入睡,铠甲上也满是血污,看不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苦笑道:“现守城之人不到两千,若按先前的节奏,还能撑个一月,可如今周瑜不惜代价,日夜兼攻,大抵只能再扛半月了。”
“半月啊……”徐庶喃喃道,他知道霍峻已经尽力了,任是换谁来守,也不能做得比他更好。
“军师……”
“嗯?”徐庶看着霍峻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仲邈有话直说,不必遮掩。”
“城中预备之滚石已然用尽,檑木也损耗殆尽,若无砸物,光凭箭矢,恐怕……”
徐庶点头沉思片刻,说道:“拆民房,从外城开始拆,边拆边用。”
霍峻眼前一亮,随即犹豫道:“可是这样,恐激起民愤……”
“事急从权,从府库中调银,多补一些,另外,所拆民房之户,都送到太守府来暂居,百姓会理解的。”
“军师高明!峻这便去实施。”
他从太守府出来,找到城中的几个木匠,带着他们到外城一家一户的造访,说明利害关系,让他们领取补偿金,让出民居。
没有想到百姓少有不配合的,甚至还有主动请缨为守军搬运木头的人,由此可见民心归向。
霍峻内心感动,但形势由不得他在此感性,安排妥当之后,他又回到了城墙之上。
这些时日,除了议事之外,他的吃喝住都在这四方城墙之上,与士兵们待在一起。士兵们信任他,有他在的时候,士兵就有了主心骨,更安心,也更卖力。
霍峻带的兵凝心力很强,他只要在城墙上走着,甚至都不需要呐喊鼓舞,都能激励到守城的士兵。
城外射来的一根箭矢就要命中一个老兵的面门,一柄长剑霎时横在那名士兵面前,将箭矢挡开。
“老张!专心点!别死在这儿了!”战场之上惨叫声,喊杀声,击鼓声太大了,霍峻必须用最大的音量,才能让人听见。
“是!!!将军。”那老兵激动回道,手上的动作更加利索。
老兵因为霍峻的出手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更多的时候,是牺牲,尽管还没有一个敌人可以爬上城楼,但每天还是会有不少士兵被流矢射杀,死在城上。
霍峻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他所能做的,是尽量记住这些弟兄的名字,等战后,一个一个替他们收尸,又或许,跟他们一起躺在这里。
傍晚时分,陆续开始有百姓搬着檑木运上城墙,还有百姓送来吃食。
“乡亲们,东西放上城墙就好!不要靠近!霍峻在此谢谢乡亲们了!”
一位老者说道:“将军言重了,徐太守给我们减税轻赋,我等都记在心里,现在你们在这里以命相搏,我等又如何能坐视不理,不过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弟兄们!提起精神来!看看你们的身后!告诉我,他们值得吗!?”
“值!!!值!!!值!!!”
五日之后的傍晚,丘衡和关羽终于看到了江陵城的轮廓。
在夕阳之下,丘衡第一次看到血色的城墙,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蠕动着的黑影,箭矢在空中交互乱飞,各种声音也隐约传进耳中。
“云长,结阵!擂鼓!”丘衡面色阴沉,积攒的怒意在此刻爆发:“全军冲杀!我们去跟周瑜讨点利息!!!”
“喏!一小队保护军师,其余人等!!!随我冲!!!”
一时间鼓声大作,关羽带着一万精兵,直奔江陵城下的攻城部队冲去。
也在第一时间,攻守双方就发现了这股兵马。
周瑜急忙出寨查看,城楼上霍峻亦是居高眺望,发现军旗上赫然一个“关”字!大喜过望!叫道:“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城上守兵士气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