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孟氏的手,看向呆愣的秦含瑾,那个像傻子一样的五公子。
“果然是一表人才,我家阿颜自愧弗如啊,咱们且看着,什么样的姑娘能入了这位公子法眼,到时候必登门道贺才子佳人。”
沈夫人字字嘲讽,可见是恨透了秦含瑾,能为侄女出头至此,宫宴上不顾旁人议论,可见也是对庄颜极为喜欢看重。
“二位伯母,晚辈并没有……晚辈是误以为……四姑娘,我……”秦含瑾回过神起身,一顿语无伦次地解释,解释了个寂寞,这事儿他有嘴也说不清。
“五公子莫要多礼,妾身可当不起这一声伯母,旁的话也不必多说,我们阿颜虽然被拒了亲,可我们阿颜也不是输不起。
妾身是个粗人,教给阿颜一句话:若蒙不弃,生死不离,若是嫌弃,死一边去,三脚蛤蟆不好找,两脚汉子满地跑……”
沈夫人一点面子都不给,说得秦含瑾的汗簌簌往下淌。
这时大理寺卿庄士昭急匆匆赶过来,赔着笑脸拉住沈氏:“哎呀夫人,你怎么在这里,害为夫好找,那边几位夫人都在寻你,夫人莫要怠慢了,日后打牌不带你……”
庄士昭匆匆给太夫人行了礼,看向苏浅浅时微微点头,又向秦含璋颔首,便拉着沈氏离开。
“哎,你拉我做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五公子,成亲的时候务必要给我们府上送一份帖子,阿颜的就不用了,她那时一定早嫁人了,五公子可不要忘了……”
沈夫人被庄士昭强行拖走了,窦夫人也笑笑带着庄颜告辞,秦含瑾这时候神色慌乱又茫然,向前跟了两步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回头无助地看他娘:
“母亲,这位庄四小姐就是儿子之前说的‘司’小姐,是儿子糊涂,道听途说便轻易下定论,还请母亲帮儿子转圜。”
“呵呵,儿啊,你娘是脸盘有点大,但还没大到出尔反尔食言而肥,你娘是皮糙肉厚,可不是脸皮厚,伸出去让人打还不知道疼。
我说过了,你的亲事我不管了,那便是不管了,有本事自己去求娶,人家答应了娘替你托媒行六礼,旁的事爱、莫、能、助!”
孟夫人毫不手软地打了她儿子的脸,一点不心疼,还挺畅快。
【沈夫人一连生了五个儿子,始终没有女儿本就是憾事,这庄四小姐实际上是庄家这一支唯一的姑娘,她上面也是三个哥哥。
到她这里是女儿,全家欣喜若狂,沈夫人一声令下说以后就叫四小姐,直接和三个哥哥排了序,庄四小姐在庄家那就是捧在掌心长大的活宝贝。
因为害怕有意外,从不带出去招摇,看见五公子那一次,是仗着年纪小,她央求堂兄偷偷把她藏在一只大背囊里带出去的,在演武场露出头,就看到舞刀的五公子,一眼误终生啊!】
系统又给补充了一下,秦家人怜悯地看着六神无主的秦含瑾:这宫宴就算有仙浆玉液,他也喝不进去了,嗓子眼都被憋的气堵住了!
这时倒是苏莘莘和朱敏一起走过来,朱敏的眼神躲着苏浅浅,从前故作风流倜傥的样子也收起来,他们身后煊国公只一直饮酒,煊国公夫人和六小姐朱嘉怡,还在狠狠瞪着昭凝公主!
苏莘莘有苏浅浅给的调理药,小花园里的灵泉西红柿又不断,如今气色好得像是换了个人,给长辈们见礼后,拉住苏浅浅低声交谈。
“张氏是因为你的事,被父亲禁足的?听闻渺渺和齐敏成议了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莘莘早就想问苏浅浅,可是煊国公府最近事太多,她又怕书信不妥当,才等到今日。
因为煊国公夫人挪用公中银子,拆东墙补西墙,后来又跑去花荣阁和萃英楼办会员,买了许多美容的营养品和护肤品,西红柿木瓜什么的稀罕东西也是库库一顿买,几万两银子就没了。
等到该给各院发月钱时,今日拖明日渐渐就被猜疑,还是煊国公患了中风的娘,歪着嘴流着涎水去找煊国公,这件事才被掀了出来。
于是苏莘莘又被央求着“带病”执掌中馈,苏莘莘再三推辞后,约法三章:以后府中事务唯有她一人做主,任何人不得干涉,没有她的准许,就算是煊国公动用一两银子也不行,府里本着多劳多得派发月银。
这一次苏莘莘大刀阔斧,府里不该有的花费一律砍掉,各院月银按照各自收入比例分配,谁也不敢多说什么,那些夫君俸禄高的也觉得公平。
舍不得拿嫁妆银子填补,煊国公夫人母女俩开始了省吃俭用的还债之路……
再说苏浅浅低声说了原委,苏莘莘恨得咬紧了后槽牙,要不是那母女俩今日都没来,她定要扯过来打一顿出气。
“侯爷说,过些时日要补上我们成亲尚未归宁,到那时我要问一问母亲留下的嫁妆,若是阿姊有闲暇,不如那一日相约,你年长些,嫁妆的事比我应记得清楚。”
苏浅浅说了自己的计划,苏莘莘赶紧点头:“好,这事从前委屈了你,那时阿姊自顾不暇,是该好好计较一番了。”
宫宴上各家互相走动敬酒,平日里不敢公然结交的,这时是个机会,虽然也有风险:皇帝始终笑呵呵同几位兄弟说闲话,眼睛却没闲着,观察着他那些臣子的动向。
薛丞相陪着萧夫人,带着陆芷晴和薛婉宁也过来了,陆芷晴今日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特意在衣领处加了一圈兔毛出锋,托着她小小的瓜子脸,更显楚楚动人。
薛婉宁看着要比陆芷晴娇小,气质上却胜了不是一星半点,丞相府十几年的教养底蕴,不是陆芷晴突击性学习几个月能赶上的。
“太夫人安好,上次一别,不过月余未见,怎的您又年轻了几岁,这气色是越发好了,妾身得侯夫人馈赠良药,如今身子大好,倒要同太夫人学一学养生之道了。”
萧夫人不愧是皇帝都求而不得的女子,几句话把人都夸到了,感谢的话也是丝毫不着痕迹。
“母亲说得极是,侯夫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女儿以后要多请教,也好更尽心服侍母亲。”
陆芷晴言笑晏晏地接了一句,萧夫人笑容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