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吃完中饭才回的宾馆,回宾馆的路上,两人一直聊着天。
白秘书说:“我们省里这些秘书们也会攀比嘞,比各自领导的级别?比各自领导的年纪以及未来的走势?甚至还比各自那个…”
“大家不是一直说体制内人都很低调吗?其实并不然,体制内的攀比更严重,只不过更为隐蔽。我之前还在单位人事处上班的时候,我们单位有一个主任科员,通过偶然的关系认识了一位省领导的老婆,刚好她也在另一个单位的人事处工作,两人级别相当,因为工作有交集,便搭上了这根线。他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跑着陪这位领导的老婆吃饭,并私底下认她为姐姐。然后便开始当牛做马了。你是不晓得,当时我看他那个劲…整个半年多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往返于这种饭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他这种投资有没有回报呢?有的,后来这位省领导提拔到省常委岗位后,就把他调过去了。现在,40出头就已经是正处级实职岗位了,这在省里来说都是非常快的,当然。因为他这种行为,那位省领导退休后,他到现在都…这种攀附的风险也特别大。”
林新儿听到这些奇闻轶事,还是感觉挺新奇的,他问:“做这样的事,难道就不怕被别人戳脊梁骨吗?”
对方哈哈大笑,“你呀,为了当官戳脊梁骨有什么关系呢?做这行,难道就不是为了当官吗?真的有几个人是为了稳定来考公务员的?有肯定是有,但绝对是少。绝大部分人都怀着着当官的梦,但职位就那么点,谁当呢?就你是领导,你会没有私心吗?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私心的。换言之,使用领导干部肯定是用自己熟悉的,因为什么?能把握住呀?用自己不熟悉的领导干部风险太大。那怎么才能够变成领导熟悉的人呢?就得付出很多,有些可能付出金钱,有些可能付出其他的,有些可能付出尊严,总之官场上要付出的东西往往比体制外要更多,而且更加残酷严峻。”
林新儿听着这一愣一愣的。
说实话,在省里工作这么久了。他的确学到了很多以前所接触不到的内容。
他也真正体会到那一点:如果说官场是一本书的话,那这本书很值得看。
“老弟,当秘书以前是一条捷径。现在恐怕…你想想这段时间各种秘书出身的干部接连被查,这说明什么?说明以后绝对要规范秘书这个职业了,从帝都下的文就能看的出来。所以我们要珍惜这段履历,争取在这段时间和领导搞好关系,让领导成为我们的背景。你想想我那个同事给人家当牛做马这么久,出卖人格这么久才换来这个,但是、我们当秘书就不一样了。”
白秘书在体制内呆的久,所以他说这话道理都一套一套的,林新儿也乐得听。正所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嘛。
白秘书说,“反正咱哥俩团结,我老板是老大,你老板估摸着要接二把手,我们关系搞好了,那一切都好说,当然我们明面上不要走这么近,有些领导是很讨厌秘书司机之间走的太近的。讨厌归讨厌,但实际上私底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秘书和秘书关系好、司机和司机关系好。不管上头再怎么不喜欢?是禁不了的,你想一想,大家平时工作本来就紧绷,找其他人玩?又没有共同语言,可不得找圈子里的人聊聊天、放松放松!又保险又能够互相理解。”
回到宾馆。
领导们已经吃过饭,在开会议了。
林新儿和白秘书在会议室外看到了这么多秘书,便上前打招呼。
余政杰满脸通红,看样子应该喝了酒,他胆子也挺大的,白天都敢喝酒,一般来说也只敢在领导休息后偷偷跑出来喝个酒,他居然白天都喝酒。
“白处长,林处,你们吃饭了吗?刚刚吃饭的时候没碰到你们,本来想叫你们的。我和几个秘书在门口的餐厅随便吃了一点。”
白秘书点点头,没有说话,林新儿和对方握了握手,最后一群秘书聚在一起聊天,压着声音聊天。
开完会后依然是1:45,根据安排得去会场了,叶书记一出会议室门,见到林新儿看着自己。
“好好休息一下,晚上陪我去参加个饭局。”声音不是很大,只有林新儿能听到,林新儿点头,“书记,一会儿需要我陪您去会场吗?”
“你好好休息。”
每个领导身边都跟着自己的秘书在偷偷的聊着天,或许秘书向领导汇报的相关工作。
领导们、开会的代表们一一上了前往会场的大巴。
秘书们站在平台上,看着大巴离开后,这才回到房间。
林新儿的确感觉很累,他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觉之前,他还给自己定了个闹钟,而白秘书则又跑去帝都找朋友玩了,
下午五点多钟,闹钟响起,林新儿睡了一个饱饱的觉,他特别精神,换了一身衣服后,刚走出房间门口,就看到南都日报的记者在走廊打着电话。
猛然间见到林新儿走出房间,他很尴尬地笑了笑,林新儿也不打扰他,只是点点头,然后往电梯走去。
“林处长,林处长。晚上有时间吗?我约了帝都几个日报的记者坐一坐,如果您有空的话?我们一起过去吧。”
对于这些省领导的秘书,记者们肯定很想结交的,可别看一个小小的秘书,在省里可以办的事多着呢。秘书的能量大着呢,他们背后都有省领导。
谁敢不从?每一次他去迎宾馆参与相关新闻的报道时,总能看到秘书们在会场门口聊天,而那些地方领导对秘书那都是恭恭敬敬的。
他曾经亲眼见过一个省领导秘书,只不过是主任科员,在县里直接做主位,县委书记和县长乃至从市里还赶过一位副市长过来陪同,那面子足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