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省里的大部分秘书都“下去挂职了”。
而且很有意思的是,大部分都在昌章市各县区挂职,不然就在省城周边的县区。
很多人笑着说:“这是一小时城市圈。”
所有秘书一个小时后,就可以到达省里。
林新儿当然也就留在省里了,并且获得了中组和省组下达的“秘书令”。
而释天阳果然在省城城区某区任常务副区长;穆晶晶在省城城区某区任常委、宣传部部长,位置都特别好。
当了区领导,就意味着有了相对固定用车、相对固定司机、联络员(秘书)、一切开销有区里报销、甚至有些县区的领导住房是别墅,在区里办点什么那也是好使,这种有实权在手上的感觉,这些秘书们比谁都清楚。
所以,那几个在常委会上偷偷露出笑容的秘书,倒也能被理解。
条例出来后,就算不去挂职,最多也就是个正处副厅,在省里还没啥实权,这个年纪的县区领导,那可不得了。
对了卫书记的秘书去团省委任书记了,是整个南都省最年轻的正厅级。
经过调整后:省委卫书记秘书白勇敢,43岁的综合一处正处级干部;王省长的秘书余政杰,41岁的省政府办公厅综合处正处级干部;叶江河书记的秘书林新儿,25岁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常务副省长张志军的秘书马胜沐,35岁的秘书一处副处级干部…
新的秘书更换后,大家还组了一个qq群。林新儿也被拉进去了,这些秘书中,最高的正处;最低的就是林新儿了;还一个省政协副主“席”,选了一个刚遴选上来的副科当秘书。
不过林新儿发现:遴选到两办的干部,很容易被领导看上,理由嘛?可能和叶书记选林新儿的想法是一致的。
新的秘书更换了,就意味着要建立新的关系,秘书与秘书之间也有小圈子,司机与司机之间也有小圈子。
…
赵明很快就帮林新儿办好了房子手续,这段时间他几乎安排了专人帮忙跑这件事。
林新儿内心对赵明的亏欠太多了,他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才能还得清这些人情。
而当了秘书后,每天也越来越忙。
又到了周五下午,赵明突然问林新儿:“新儿,你周末有安排吗?”
林新儿看了一眼叶书记的日程,便问:“应该没啥事,但我离开昌章需要领导同意,还要向省府总值班室报备。”
“那你方便打个招呼吗?我们一起回家去看看。”
林新儿试着向叶书记打了句招呼,叶书记很快就答应了,并让他吃晚饭之前回来。
赵明听到后说:“叶书记明晚有安排吗?”
林新儿摇摇头。
“可以啊你小子,朝我都保密!不过这是对的,工作的事谁都不能说。”
…
第二天一早,林新儿穿得很精神,赵明也换上一身便装,他开了一台民牌的奥迪A4。
“这是你嫂子以前的车,来,上车。”
俩兄弟在高速上就闲聊。
“老弟,工作上的事对谁都不要说,这点你做的很好;以后对老婆孩子都不能说,要保护好他们;我们单位以前有个领导,有啥事都对他老婆说,今天收了什么?明天收了什么?他老婆孩子也总劝他别太贪…并且主动不用他任何钱,结果呢?结果后来出事时,老婆孩子全进去了,为啥?一问、全知情;你说你没关系?有关部门的不信啊!这个说句坦白从宽、那个说句会最大程度减免处理,就全抖了…”
林新儿坐在副驾驶,没说话,他一只手靠着窗户、托着下巴。
“我们村里的情况也不太平啊,一个个跟啥一样?也就是我爸妈和你爸妈这些比较不问其他的事了,很多其他人都开始攀比,比车、比房子、比谁家孩子有出息?而衡量有出息的标准就是“钱、房子”,还有权力。至于权力?他们的衡量标准就是帝都的和其他的,像省里和市里、县里,在他们眼中是一样的,都归为其他类;其他类之中,谁能帮他办事?谁就是有出息的!而在帝都的,不管能不能帮他们,只要在那边上班,在他们眼中就是有出息的。”
赵明说得神神叨叨的,林新儿觉得这言论有瑕疵,便问:“帝都的就?”
“之前村里有个人不是在帝都当兵吗?他在帝都某部队警卫连站岗,愣是被村里人吹成在海里当警卫员,他那个色咪咪的老爸,不学无术的老爸,被传成了村支书,从而祸害了包括自己亲外甥媳妇在内的好几个妇女,乡里还不敢办他,直到他儿子退伍回来,他儿子自己讲在哪在哪?大家才发现被骗了。这种例子还有很多很多。在大家眼中,在帝都上班或许就有接触海里核心领导的机会吧?自然就比别人不一样了!听起来有点荒唐,但确实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
赵明说完哈哈笑。
车子开到老家集市,正逢赶集,老家是农历单数(初一三五七九…)赶集。
林新儿的父母刚好在村口的碾米厂碾米。
赵明停下车,林新儿马上下车了。
“爸妈。”
“姑姑、姑父。”
“新儿,明明,你们回家了。昨天听到新儿的电话,我们一大早就装了几包谷子出来碾米,这米是我们自己种的,没有打农药,很健康,你们带出去吃。”
说完,林新儿的父母把米放进了后备箱,林新儿这才看到,后备箱放着不少礼物,看样子是赵明准备地,林新儿感觉自己很失礼,都没有买什么回家。
“怎么样?姑父姑姑,老弟这次的形象和以前不一样了吧?精神了吧?”
林新儿的父母恨不得把眼睛都融入自己儿子的身体上,一直笑着打量。
“他可了不得了,现在是省委副书记的秘书了,一毕业就当秘书,在省里也是首屈一指啊!你们值得为他骄傲。”
林新儿的父母露出了淳朴的笑容。
“上车,我们回家。”
“我们骑了摩托车来赶集,你们先回去。”林新儿的父母拒绝了。
中午十二点,在林新儿家里吃的饭。
“自从新儿在省里上班以来,村里的干部都不敢像以前那样了,都夹着尾巴做人了。”
赵明哈哈大笑,“哈哈,你们儿子给你们争光了,放心,在昌章有我看着他,带着他。”
吃完中饭,林新儿父母不断地把家里的不舍得吃的土鸡蛋、腊肉往赵明后备箱放。
“这些都是家里养的、家里腊的,你们拿出去吃。”
赵明一直不要,但拗不过林新儿父母的热情,只好收下了。
简单地吃了一顿中饭,就必须回昌章了。
“爸妈,我得回去了,现在我离开昌章都要向领导报备,你们没事来省城玩,我给你们买票。”
林新儿还没说完,赵明已经把车掉好头了,他说:“赶紧上车,你别忘了省委副书记让你晚饭前赶回昌章呢。”
听到这,林新儿依依不舍地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