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面瞬间安静，气氛骤然沉到谷底。
即便姜晚柠闭着眼，也能感觉他落在自己脸上骇人的眼神。
没过一会关门声响起，姜晚柠慢慢睁开眼。
刚刚郁衍站着的位置已经没人，他离开了。
她掀开被子，重新站在阳台那。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上车，然后车子朝着大门开去，很快消失在她的视野。
吴妈敲了敲门，端着饭菜进来，“姜小姐，先生已经离开了，你多少吃点。”
她将东西放在茶几上，走到姜晚柠身后，“身体是自己的，饿坏了，难受的是自己呀。”
其实她还想说，饿坏了先生会心疼。
只是怕说了，眼前的人会更难受，她已经发现了先生和姜小姐之间的不对劲。
“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多少吃点？”
吴妈上前，轻声道，“算给我个面子。”
“吴妈，你知道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吗？”
吴妈闻言，迟疑了一会，“这我不清楚，我做这行十几年了，规矩就是不打听主人家的事情。”
姜晚柠抬眼，辛夷园在闹市中，哪怕到深夜，也看不见星星。
“他过几天，就要和别人订婚了。”
她说得平静，身边的人却被吓了一跳。
吴妈脸色复杂，好半天答不上话。
她其实隐约能猜到两人关系的不寻常，只是现在说开了，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了，出去吧。”
她低声道，“东西放在那吧，等会我吃点。”
“哎，好嘞。”
吴妈如释重负，转身离开了房间。
姜晚柠也不知道自己在阳台吹了多久的风，感觉脑袋不是很舒服的时候她便起身进了屋内。
掀开被子便躺下了，饭菜一点没动。
她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中途听见好几个脚步声。
她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却怎么都睁不开。
眼皮仿佛千斤重，压得她只能合着眼。
“打电话……先生……”
耳边是吴妈的嗓音，她说先生？
郁衍吗？
脑袋也千斤重，整个人像被人拉着狠狠往下坠。
姜晚柠下意识皱眉，嘴里嘟囔着什么。
站在床边的吴妈担忧道，“昨晚肯定一直在阳台吹风，不然也不会突然发烧。”
“吴妈，要不要告诉先生？”
“刚刚就打了，只是没打通。”
吴妈双手紧紧捏着，“估计是在忙。”
会议室内，郁衍手机倒扣在桌面，手底下的人在汇报工作。
他视线落在屏幕上，看似认真。
坐在他下面位置的周淮安却知道自家老板走神了
视线聚集在一处，眼神没有焦距，明显是在想事情。
“老板。”
他放低声音提醒。
郁衍回神，这才发现刚刚那人已经讲完。
“嗯，下一个。”
他靠在椅背上，不知怎么地拿起了手机。
看见那个未接来电时，他眉眼微微眯起，随后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一出门，碰上了过来找他的南枝。
“阿衍，去哪？”
她这几天每天都过来，只是都没遇上。
今日运气倒是不错，一过来就碰见了，“给你带了汤，明目养神的。”
郁衍拨通电话，“你喝吧，我要出去一趟。”
他说着便越过南枝，往电梯那边走。
南枝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愤怒。
她跺了跺脚，来了好一段时间，他一点面子都不给。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和她订婚。
“南小姐。”
周淮安看见南枝，其实不想打招呼，但迫于无奈还是喊了声。
“你老板去哪？”
周淮安往电梯口看了眼，摇头，“我不清楚。”
“要你何用。”
南枝回头瞪了眼，“整天花里胡哨，无所事事。”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不给周淮安开口的时间。
刚好出来的林深听见了南枝的话，做了做鬼脸，“整天花里胡哨，无所事事，说的不就是你自己嘛……”
周淮安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这种人要不是老板拦着，早就被打死了。”
林深翻了个白眼，“还没进门就把自己当老板娘。”
“老板有没有说什么？”
“嗯，微信说去辛夷园一趟，会议让我们主持。”
周淮安大概猜到，是姜晚柠发生了什么事。
另外一边，郁衍赶到的时候，医生刚好从房间出来。
“郁少。”
付琛去外地学习，便让自己的朋友过来，“发烧，等今晚退烧了就行。”
“嗯。”
郁衍点头，走了几步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是哪个医院的？”
“也是海城第一医院的，只是平日里不怎么露面，郁少你没印象也正常。”
郁衍收回视线，没再过问。
医生出了辛夷园之后坐在车上，拨通了一个手机号。
“退烧了。”
房间内，郁衍上前，垂眸看着昏迷中的姜晚柠。
她本来就瘦，这几天折腾下来，脸上没了一两肉，脸颊那块都快要凹下去。
他自己都没察觉，眼神都是心疼。
“先生，是我的错，昨晚没看好姜小姐，才让她在阳台吹了一晚上的风。”
郁衍半坐在床上，将姜晚柠搂在自己怀里，低声道，“下去吧，熬点白粥。”
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等会醒来估计会饿。
“好。”
郁衍没责怪，吴妈也不觉得奇怪。
先生对佣人向来宽厚，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都不会生气。
吴妈带上房门，将空间留给两人。
郁衍漏着姜晚柠的那只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仿佛在哄小孩一样。
睡得迷迷糊糊的姜晚柠微微睁开眼，又慢慢合上。
她感觉身体又冷又热，想要推开被子，却又觉得冷。
“乖，先忍忍。”
有人压着她，将被子严严实实盖在她身上。
场景似曾相识……
十岁那年，她被沈诗云摁在水里，路过的郁衍救了她。
那天晚上她高烧不退，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人跑上跑下，却始终没听到什么声音。
后面有人扶起她，搂着她，将药塞进她嘴里，然后给她喂水，时不时给她盖被子……
那个人好像一整晚都没离开，她一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只是醒来时，房间只剩她一人。
仿佛，昨晚只是她的错觉。
姜晚柠不知为何会想起以前的事。
她醒来时，房间内空无一人。
跟十岁那次一样，她慢慢坐起身，愣神。
“醒了，喝点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