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柠刚出门就碰见林深。
“姜小姐去哪？”
林深手里抓着车钥匙，“我送你。”
“你不是回家过年了吗？”
“回乡下跟奶奶呆了几天就回来了。”
“我……”
她下意识想拒绝。
林深毕竟是他的人……
“过年，打不到车。”
姜晚柠怕那边等着，便点头上了车。
“去哪？”
姜晚柠边系安全带边回答，“宋家。”
半个小时后，林深将车子停稳。
“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姜晚柠下车。
刚准备进去便听见林深的声音，“姜小姐我在这等你。”
“不用。”
她不知道会在里面呆多久。
“我……”
“老板说，12点之前要赶回去。”
姜晚柠闻言，迟疑了一会。
最后还是点头。
“少爷，姜小姐来了。”
姜晚柠跟在宋家的管家身后。
宋知站在宋禹身后，陪着他赏月。
管家的声音响起，两人都惊喜回头。
“宋爷爷，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姜晚柠上前，“那边耽搁了一会。”
“无碍，你来了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宋禹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来，坐我身旁。”
她和宋知许对视了一眼后坐下。
“来，知许说这是你爱吃的。”
一块糖醋小排放进她碗里。
姜晚柠心里暖暖的。
这道菜没在郁家的饭桌上出现过。
郁家除了她没人喜欢吃酸甜口的。
宋家却每次都备下这道菜。
“怎么？”
宋禹见她不动，猜测道，“是在那边吃饱……”
“不是不是……”
姜晚柠摆手，“我只是觉得宋爷爷你对我很好，感动。”
“傻孩子，这有啥。”
宋禹眼神慈爱，“吃完陪宋爷爷放烟花可好？”
“好。”
年夜饭之后，宋禹让姜晚柠推着自己上楼。
“你小子，去把烟花挪到花园放好。”
宋知许点头，随后便转身去了仓库。
“丫头，去他房间拿个打火机。”
姜晚柠有些犹豫。
想到只是拿个东西而已，宋禹也在门口，不怕被误会。
便推开门进去。
宋知许的卧室很大，灰白格调，透着低调奢华。
她看了眼朝着吧台走去，打火机在那。
拿到之后她转身往门口走。
余光突然看见了床头柜上面的照片。
心里生出熟悉感。
她盯着那照片，不自觉上前。
照片中的她灰头土脸，身上的志愿者衣服破破烂烂，上面还沾着血。
她的身后，是同样灰头土脸的宋知许。
即便他脑袋上绑着绷带。
气质却依旧沉稳。
她看着这照片，想起了往事。
大一暑假，她偶然经过郁明谦的书房。
里面突然一声暴怒，“胡闹！他是不要命了吗！”
她本想直接离开。
却听到了郁衍的名字。
原来郁衍参加了支援h国的雇佣兵组织。
h国常年战乱，经常被轰炸扫射。
那边的人可能上一秒还在。
下一秒就成了尸体。
甚至被炸成碎片。
“去派人把他带回来。”
郁明谦说完那人答道，“那边通讯设备还未恢复，三少已经……失联了……”
姜晚柠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当即报名参加支援h国的志愿活动。
郁骁两人不关心她。
她随口说自己跟凌霜出去旅游他们一点没怀疑。
就这样，她很快站在了h国的土地上。
来到这之后，她无数次面临战火。
每次短暂停火，破碎的城市一片凄凉。
残破的建筑物上偶尔有几缕炊烟升起，却又被无情的战火吞噬。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焦土的味道，令人窒息。
炮火声此起彼伏，轰鸣声震耳欲聋。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凄婉的挽歌。
姜晚柠随身带着郁衍的照片。
她不厌其烦，看见雇佣兵或者当地居民就会问有没有问过这个人。
只是，都是否定的答案。
每次深夜，姜晚柠仰头看着星星。
好几次都想放弃，呆在这随时会没了小命。
她不是圣人，也会害怕。
只是，心里又不甘心。
她放心不下。
每次天亮之后，她坚持不懈一遍遍询问……
不时有飞机低空掠过，投下炸弹，掀起一阵阵烟尘。
建筑物在爆炸中轰然倒塌，碎片四溅。
人们四处逃窜，试图在死亡的阴影下寻找一线生机。
又一次小范围攻击。
只是这次，那些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她们被层层包围起来。
她大学选修学的就是h国的语言。
能听懂他们说什么。
他们在找一个雇佣兵。
而那个人，在这群人里面。
“砰”的一声，站在外圈的人被击毙。
他们在用这种方式逼那个人出来。
她低着头，余光突然注意到身旁的男人。
他额头流着血，腿上也中了一枪。
姜晚柠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微微抬头看向男人的腰间。
鼓起的是枪支的轮廓。
砰的一声，又一个人倒地。
那人不忍，想要站起。
姜晚柠一把拉住他，“你不能出去。”
她下意识说了中文，那人听懂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身后的人听得懂中文。
因为害怕，毫不犹豫出卖两人。
当即有枪对准了身旁的男人。
他已经受了伤，要是再……
他跟郁衍都是雇佣兵。
他如果出事会不会影响到郁衍的安全？
一连串的担心让她来不及思考。
下意识起身挡在男人面前。
子弹穿过皮肤贯穿到肉里。
疼痛感瞬间袭来，她脸色惨白。
男人眼底都是震惊。
完全没想到她会为他挡枪。
这一枪打偏，打在她胳膊处。
正当开枪的人准备继续时。
天空传来飞机的轰鸣声，郁衍一行人从天而降，及时救下了她们。
“姜晚柠！”
郁衍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看见她。
“谁准你来这了！”
他迅速掏出绷带缠住她的伤口。
“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叔，我担心你……”
看见他的那刻，她眼眶蓦地一热，这段时间紧绷着的情绪悉数被发泄。
憋了许久终于哭出声。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硝烟和死亡的气息，她在他怀里安心睡了一觉。
后来，郁衍派人将她送回国。
没过多久，他也平安回来。
这段记忆很深刻，深刻到姜晚柠回来后做了好长时间的噩梦。
那一刻如天神降落救下她的郁衍在她脑海中占据了全部。
以至于，她没有认出来。
她挡枪救下的人，是宋知许。
“终于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