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沈雨清将手指从指纹锁拿开,推开门,站在门口望着屋内看了一会儿,明明已经独居了十几年,却第一次觉得这个屋子这么冷清。
他走进去反锁上门,脱了鞋子,将半湿透的大衣脱下挂在门边的衣架上,边往客厅走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继续拨通于洋的电话。
刚才从局里出来他就去了“复活”,里面已经没人了,只有几个服务生还在打扫卫生,他们说警察走后老板也就走了,他们以为是跟去警局配合做笔录了。
他迟早会被传唤的,只是不是现在,现在全局上下都盯着祁墨一个人没空管到他身上去,但被传唤也是早晚的事,所以沈雨清才要先找他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听筒里照样传来忙音。
沈雨清索性将手机往沙发上一丢,走到电视墙前盯着祁文文送给祁墨的那两个陶瓷摆件,抬手抚上那只穿着刑警制服的警察熊的脸,几乎是有些怜惜地用手背轻轻蹭了蹭。
你想要的谜底,我替你去揭晓。
你想要的正义,我帮你去实现。
沈雨清弯起嘴角,目光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他最后将两只警察熊转成背对背的方向,拍拍那只刑警熊的脑袋,回房间洗澡去了。
打开花洒,沈雨清抬起双手将额前的头发尽数撸到脑后,仰起脸接受热水的冲刷,密集的45度水柱冲刷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蒸腾得一室的氤氲。
洗了不到五分钟,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信息音,屏幕亮了起来。
沈雨清敏感地侧目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关上水顾不上擦干头发,随手拿了条毛巾罩在头上,披上浴巾就开门走了出去。
打开手机读取信息,是于洋回过来的——
[对不起雨清,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让我一个人好好整理一下,等我整理好了,我就自己来找你请罪]
沈雨清打了几个字准备回复,想了想又删除了,转而点开另一个人的头像发过去一句话,然后关掉了屏幕。
他穿上居家服,有些机械地将头发擦了个半干,看到祁墨放在置物架上的电动剃须刀时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他习惯用剃须泡沫和手动的剃须刀慢慢地刮,刮完再拍一拍须后水,而祁墨每天早上总是匆匆用电动剃须刀随便在下巴上滑两下就了事。
他撇开眼睛,拿起吹风机将头发吹到完全干透,走出浴室掀开被子就躺上了床。
关掉房间所有的灯,只留下床尾的电子壁炉一闪一闪地亮着。
他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是祁墨的味道。
沈雨清有些烦躁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起身快步走到书房,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又缓缓吐出。
总算觉得胸口闷着的那口气仿佛随着烟雾一起消散了一些。
站在窗边抽了两口之后,沈雨清恍惚间又想起跨年夜的时候祁墨问他什么时候把烟戒了,不自觉地撇了一下嘴角,转身将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打开台灯,坐下翻开。
起初还是有些看不进去,仿佛里面的每个字都是悬浮着的,硬着头皮看过一页之后,心慢慢静了下来。
墙上的指针时钟啪嗒啪嗒地走着,正好两个指针都指向12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