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进。”
看了两小时道路监控没什么收获之后,祁墨终于忍不住自己前往法医中心索要尸源信息。
戴上两层口罩,进了解剖室的门,他看到沈雨清站在电磁炉前正在打开一个高压锅的盖子。
如果不是解剖台上那具尸体过于显眼,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不等祁墨问话,沈雨清先开了口——
“死者女性,身长173厘米,枕骨右侧骨折,外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系因外力致严重颅脑损伤死亡,另外发现死者断了半个门牙,加上颈部有扼颈的痕迹,说明死者生前曾经遭受暴力。”
祁墨走到沈雨清身边,看着他从高压锅内拿出死者的耻骨联合仔细分离开软组织,放到一旁准备好的酒精浸泡脱脂。
脱完脂再拿出来细细观察,面前的一排玻璃器皿在他的无框镜片上映出粉紫色的影子。
“年龄在19-23岁之间。”沈雨清很快得出结论。
祁墨凑过去看了一眼耻骨联合面,虽然看不太懂他判断的标准,但是他想要的结果已经有了,“这是一个大学生的年纪。”
沈雨清收好检材,脱下手套放在尸体旁边,转身走到洗手池开始仔仔细细地洗起手来,“没错,死者肩宽四肢长,肩部肌肉相对发达,这是游泳运动员会有的身体特征,可以考虑先从大学的游泳专业或是游泳协会入手寻找尸源。”
“死者生前遭受过性侵犯吗?”祁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无。”
“知道了,我这就去……”
祁墨转身还没迈步,门外周宇急匆匆地冲了进来:“队长!有人报案靖安大学体育学院游泳专业的大三学生失踪三天!”
闻言,祁墨下意识地回头看沈雨清,那个平静地洗着手的背影没有任何意外的表现,也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报案人呢?”祁墨朝门口走去,这时握在手里的手机亮了,进来了一条祁文文发来的信息——
[哥,倩倩失联三天了,我们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就是上次你和沈雨清一起给她过生日的那个高雅倩,我们是不是该去报个案?]
祁墨脚步一顿。
靖安大学体育学院……
靖安大学……祁文文的学校……
不会这么巧吧?
他压下心里的不安,把手机揣进兜里快步走出去。
“报案人自称是失踪学生的大学辅导员,电话打过来报案的,说是该学生的室友先找到他说室友三天没回寝室了,问了上课的老师也说好几天没有出勤了。”周宇跟在祁墨身后快速离开解剖室。
最后沈雨清只听到一句飘远的“去靖安大学体育学院”,解剖室重新回归平静。
他洗完手在挂墙上的毛巾上擦了擦,从一旁的瓶子里挤出几滴消毒凝胶仔细搓搓手。
“沈法医,我送完检材了。”梁玺从门外走了进来,“我在门口碰到祁队长了。”
“嗯。”沈雨清从喉咙处低低地应了一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埋头开始整理报告,“把尸体整理好收起来吧。”
“好嘞!”
梁玺熟练地穿上一次性解剖服,戴上手套和第二层口罩,收完尸体边做解剖台的收尾工作边和沈雨清唠嗑:“我昨天跟朋友吃饭的时候,他跟我说了刑警队祁队长以前的光荣事迹,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嗯?”沈雨清双眼盯着电脑屏幕十指快速地打着字,眉梢轻挑,“他的光荣事迹好像还不少,你指的是哪件?”
“我朋友说他以前是瑞京市一名特牛逼的特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调回来靖安当刑警,说两年前有一个很轰动的绑架案是他处理的。”
梁玺的语气跟他手上的动作一样认真,“当时绑匪发现人质的家人报警了,一生气当场就要撕票,因为现场环境太复杂,特警队的狙击手不敢轻易开枪,听说他抢过特警的狙击枪在一分钟内开了枪,绑匪被击中胸口顿时就失去反抗能力,我那朋友当时就在警戒线外的第一排围观现场,说绑匪被抬出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但是还有一口气!”
这个案子沈雨清当然知道,当时出警的特警当中就有任绎扬。
他还记得当时任绎扬回来后喝着酒把那个开枪的刑警骂得狗血淋头,说好在是打中了,要是打不中,那个被抢走枪的连带他们这些执勤的都得给他陪葬。
沈雨清忽然想起上次跟祁墨的谈话,原来,这就是他噩梦之后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