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也是随着众人一起,体验一下这焱光灼心有何玄妙。
少年盘坐于莲台之上,屈指一弹,元值牌便是精准的插入凹槽,随后少年闭目沉神。
唰!
随着元值的扣除,一道淡红色的光罩浮现而出,将刘向罩住,同时一束淡淡的红光自九转光明塔的塔壁之上,穿透壁罩,照进了少年心房。
“唔”,一股焦灼之意席上心头,刘向闷哼一声,此时,那平平无奇的石质莲台却是渐渐的散发出一丝凉意,顺着少年的身体升腾而上。
内心的突然平静让得刘向心中暗赞一声,然后心神开始沉湎,渐渐入定而去。
九转光明塔外,天晓副殿主感应着这些新生皆是开始了光明塔的修炼,也是抚着白须,点了点头。
啵!
突然,身侧一阵波动,一道头发乌黑,但两鬓却是垂落着飘飘银丝的中年身影出现在其身侧。
天晓微微偏头,“你怎么来了…”
这中年男子,自然便是昨日曾在人元殿露过面的光明殿正殿主,李圣洁。
李圣洁唇角微动,那天晓顿时眼神一闪,“哦?那个小辈就是向夜?倒是眼拙了…”
随后,李圣洁看了看光明塔,身影一闪便是离去。
天晓顿了顿,却是缓步进入了光明塔。李圣洁亲自来说,他倒是对这藏在人群中颇为低调的准圣子感兴趣起来。
“不知这一次,有多少学员能直接凝聚光明种…”
进入殿内的天晓扫了一眼刘向所在的方向,便是随意找了个位置闭目盘坐而下。一些过往的学员见此则是眼含敬畏,不敢有丝毫打扰。
莲台清心之故,刘向心神沉湎,却是不知不觉间,一道道记忆碎片在其脑海中浮现。
…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我们不和你玩儿。”
男孩眼中噙着泪水,双手撑在脏臭的水沟之中,止住了后倒的身子。
“嗯?”闭目养神的天晓副殿主目光陡然睁开,看着少年眉宇间膨胀起来的青筋,低不可闻的喃语,“心魔…这小娃…”
…
男孩撑起身来,就着衣服擦了擦脏兮兮的小手,随后默不作声的走向一旁。他的世界静悄悄的,与另一方的嬉笑热闹一天一地。
唰!
画面一转,少年转着圆珠笔,目光无神的坐在桌前,盯着空荡荡的教室。
“同学们!父母在我们的人生之路上给予了最诚挚的爱,在这感恩节来临之际,让我们怀着感恩的心,给爸爸妈妈一个,温暖的拥抱,感恩的拥抱!”
教室内,少年听着即便隔着教室,也透过墙壁传进来的声音,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恨意。
“无聊!”
…
莲台上,刘向头上已是凝出一滴滴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皱。
“心魔…纵使历经磨难,你已深谙事理,但内心之中,那心魔却是未曾磨灭。小子,若能除荡心魔,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
低低呢喃声在刘向闹域响起,不过,“农”却是并未干预少年,而且在这人宗之内,还有着一位实力恐怖的存在,它也不能暴露丝毫。
唰!
意识之中,刘向猛的睁开了双眼,一道浑身冒着黑气的短发男子邪魅的注视着他。
“你是谁!”
“呵呵…我是谁?看来你真是入戏太深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你以为获得了新生,就能摆脱命运的戏弄?那你为何心中还有这些…痛苦的记忆。我…就是你啊!”
“住口!这些只不过是我人生中一些小坎坷而已,我已经不在乎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不在乎会再想起这些?你不在乎会欣然接受刘伍玄一家对你的好?”
“不,我没有!”刘向猛地摇头,然而脑海中却是萦绕着黑衣刘向的魔音,挥之不去。
“何必呢,带着这强大的力量,去斩灭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吧!”
啪!刘向抬手擒住黑衣刘向拍向自己肩膀的手,缓缓抬头,双眼的猩红渐渐的褪去。
“你是我内心深处潜藏的邪恶,因这光明塔的焱光灼心,你才显露出来的吧…”
“你…你怎么?”
“我要多谢你,你说要去斩灭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曾经,不只有伤痛,还有…救赎”。说着,少年松开了紧握的手,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短发青年。
黑衣刘向看着少年清澈的目光,瞳孔之中似乎倒映着两道苍老的慈祥身影。
“我…错了!”黑衣刘向暗黑的双眼之中,缓缓流出了两行清泪。而后后者屈指一点,直指自己眉心。
少年见状,连忙止住其动作。
“你干什么?你,不就是为了抹杀掉我而来的么?”
刘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的确很想除掉心中的魔障,但那些有着不堪,亦有着温暖的回忆,属于我,也属于你。”
“你说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么…从今往后,即便深处黑暗,你我也一直在一起。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光明,也没有绝对的黑暗,光亮之下必有阴影,黑暗之中亦有曙光。所以,与我…同在吧!”
刘向忽地抱住了面前的“自己”,黑衣刘向感受着这温暖的怀抱,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随后化为阵阵光点,融入了少年体内。
…
光明塔内,众多新生已是完成了初次的修行,然而除了壬子羽,林幺幺等寥寥数人初步凝聚了光明种,其他人都是失败了去。
不过,众人都并未离去,而是聚集在一起,看猴一样的盯着那还在入定之中的少年。
林幺幺听着一些窃窃私语之声,眉头微微皱起,“还未凝出光明种么,你到底在做什么?”
那天晓副殿主见到少年神色慢慢平和下来,也是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些或惊讶或怀疑的目光他也懒得解释,“没想到这小子初次经历焱光灼心就能直抵心魔层,不知是其执念太重还是…,唔,究竟如何,且让老夫看看,也是时候凝聚光明种了。”
刘向从意识中跳脱出来,感受着心脏之处的温热之感,此时的那种焦灼之意已是不再,隐约之间的暖意让得少年一喜。
“焱光灼心,百鬼无形,光明为体,幻灭唯心…这难道是心法?”刘向起初还以为只是提醒如何对抗灼心的焱光,然而此时却是有点点明悟。
刘向保持着闭目状态,双手却是动了起来。少年身前,淡淡的冰寒真气伴随其手划出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印法,随后双指并曲点在心头之处,一颗真气小球缓缓进入少年心房。
真气小球的进入,令得那些弥散在少年体内的淡红光芒如遇见归巢一般,欢呼雀跃起来,随后小球内部爆发一阵吸力,丝丝淡红光芒被扯入其中。
而后真气小球大小变化不定,犹如心脏跳动一般波动起来,不断压缩,膨胀。十数息后,化为一颗绿豆点大的光球,悬浮在少年心脉之中。
光明种,成了!
唰!刘向双眼陡然睁开,两道刺眼白芒自其眼中一闪而过。
有着经验的林幺幺则是一喜,这是光明种凝聚成功的具现。
壬子羽也是嘴角一动,算是对这同样获得了“准圣子”称号的少年不是那么失望。
只是,光明之下,谁都没有察觉到,在那光亮之下,尚有一丝淡淡黑纹,伴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