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皎瞳孔骤缩。
她有些迟疑地问：“岁玉姐，什么叫，我的心脏是谁提供的？”
“不是系统自动匹配的吗？”
聪明敏锐如她，已经若隐若无地猜到了其中的真相，只是不肯确认与相信而已。
韩今越粗糙又温热的手掌盖在岁玉手面上。
她感受着这股亲密接触，乌黑的眼睫毛微颤。
“十三年前，”岁玉看着林皎皎，轻声说，“我的母亲签署了遗体捐赠协议。”
“而她的心脏，恰巧能和你的进行配型。”
嗡——
真正听到岁玉说这话时，林皎皎脑中不由嗡鸣一声。
不用岁玉多说，她已明白了一切。
“那时候，”岁玉轻嘲，“林之清恐怕激动坏了吧。”
有了适配的心脏，得了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就此得救，换做是谁，恐怕都会欣喜若狂。
林皎皎被她的笑容吓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见状，岁玉收敛笑意，淡淡道：“林小姐不用紧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对你做什么。”
“毕竟，我妈的心脏还在你身体里。”
至此，林皎皎一切都明白了。
压根不是林思贤得罪了韩今越，而是他们林家得罪了岁玉，他要替对方复仇。
哪怕是对自家的世交动手，也在所不惜。
林皎皎没有再追问事情的真假。
只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脸面再留在这里，而是打开门，失魂落魄地拎着包离开。
帝苑的另一侧，荀侃站在窗户前抽烟，眯眼看着她的背影。
他慢慢地开口：“林家的这个小姑娘，倒是有意思。”
*
在回去的当晚，林皎皎忍着眼泪，冲到书房，向林之清说了全部的真相。
泪珠自她的脸颊滚落。
林皎皎忍不住质问：“我知道您心疼我，但您怎么能这么做？”
“我不这么做，”林之清反问，“皎皎，你又该怎么活下来呢？”
当时国内外的专家都请了，得到的结果却只有一个，林皎皎必须换心脏。
如果他不狠下黑手，她根本活不下来。
听到这里，林皎皎的眼泪彻底决堤，猛地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她哽咽着，像是要把所有的眼泪全部流干。
林皎皎如何不知道，自己父亲做的事是错的？
可他这全是为了自己啊！
任凭天底下所有人都能指责林之清，她林皎皎却不能。
此刻，总算弄清了林韩两家反目成仇的原因，林之清脸上却不见任何喜色。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大手抚上林皎皎的头。
“皎皎，”林之清温声说，“走吧，回英国去。”
“爸爸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让人打到你国外的卡上，你走吧。”
林皎皎惶惑地抬头，问：“爸爸……？”
“现在他们手上应该没有证据，”她慌忙道，“我们可以趁早下手。”
“傻孩子。”
林之清打断她的话。
他的目光和煦，全无之前的阴翳。
“他们既然已经告诉了你，”林之清说，“那肯定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之所以提前告诉林皎皎，恐怕也是想给她留条生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