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娅,这几天你不要再去调查那个什么机关装置了,记住了吗?”
金色的阳光穿过窗户,洒满整个卧室。躺在因挤了四个人而变得拥挤的床上,宋鸿雁认真的对魅娅说道。
“嗯!鸿雁哥哥,我不会再去了。”
昨晚魅娅潜入失败,虽没有被对方看到容貌,但已然引起了对方的警惕。这几日圣物所在地周围,必然会被围个水泄不通。选这个时候去调查,实在是不明智。
四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怪盗,不具备像变魔术般盗走宝物的本领,也只有等守卫松懈下来,他们才有机可乘。
“鸿雁,行动时间方面,你打算......”
“我会再考虑一下,原定时间暂时不变。”
昨晚的一番应付,虽说将大祭司梅丽莎搪塞走,但对方不会真的相信自己与这件事无关。到底应不应该改变行动时间,宋鸿雁此时也难做决断。
“哈欠——你们醒的好早啊。”
听到三人的说话声,珍妮这才睁开双眼。因为怀孕的缘故,她越发嗜睡。这会儿虽然苏醒,但一脸还未睡够的模样。
“看来我们的说话声吵醒你了,我们这就下——”
“不用了,我已经睡醒了。你们要是都走了,我......我一个人也睡不踏实。”
“那......我们就继续讨论。上午我一个人去见茵蒂克丝,你在家里再补一觉吧。”
珍妮本想决绝,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后,她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陪在男人身边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因此影响自己腹中的孩子。
“魅娅,昨晚你回来后,时间比较仓促,妾身便也没问。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能给我们详细的说明一下吗?”
“没问题,莉雅姐姐。我顺着书库的通道向下走去,便出现一条十字走廊。正对着通道的那条路通向圣物所在地,路上没有固定的守卫,但两侧的走廊中存在巡逻兵。”
“巡逻兵?他们是多长时间......”
“大约5分经过一次。一队3个男性天使,对方都握有武器。”
“......只有5分钟啊。”
“此外就是第一道机关的位置。我进入通向圣物所在地的那条路不久,便遇到了第一道机关,要是这时有人经过......便毫无退路了。”
“这就有些令人头痛了。魅娅,第一道机关后面......有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
“虽有一个拐角,但那里有没有机关,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并没有通过第一道机关。”
听到这里,宋鸿雁眉头紧皱。按魅娅的说法,最坏的可能......就是四人要在5分钟内连闯三道机关,才能抵达圣物面前,同时还要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不然就会被前后夹击。
“魅娅,第一道机关是什么?”
如果真要5分钟通关,那么了解每一道机关的内容就至关重要了。毕竟探索机关、找到对策,都要耗费时间。现在第一道机关已被魅娅试探出内容,那剩下就是找到破解机关的对策。
“这第一道机关是光柱。踏入之后,天花板与地面都会发出拇指粗细的白色竖直光柱。这个光柱的威力不可小视,手环创造出的保护罩,仅维持1秒便破碎了,此外它还是无声瞬发、毫无规律,可以说防不胜防。”
“1秒?媲美两层【圣盾】的防护罩,只用了1秒就——”
对上魅娅确定的眼神后,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一来,靠珍妮铺【圣盾】过去的想法基本作废。莉雅的龙鳞......也不见得能撑多长时间。
宋鸿雁自己的【寒冰之墙】会降低周围的温度,有可能会引来巡逻兵。【雷电屏障】发动后无法移动,而且太过明显。难道说只有用——
“鸿雁,我们能不能把这道机关破坏?”
“破坏?莉雅姐姐,这肯定不行。无论是使用魔法还是用其他什么手段,攻击都会发出声音。若是惊动了巡逻兵......事情就麻烦了。”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
被魅娅否定后,莉雅十分沮丧。这还只是第一道机关,四人就毫无头绪,那第二、第三道机关,只怕会更加棘手。
“吼吼,别忘了我可是有【黑暗领域】这个技能。到时候我使用这个魔法,这一关自然就过去了。”
不同于【雷光屏障】,【黑暗领域】能根据释放者的意愿自由扩大或缩小。只要能确定这一道机关的范围,想必就能顺利过关。
“对啊!妾身怎么把这件事忘了呢!”
“嘿嘿,鸿雁哥哥你好厉害啊!”
“不过这道机关的范围......”
珍妮也想到了这一点,赶忙提了出来。不曾想,这个问题已经被魅娅解决了。
“一共5米。临走时我用【强力击】测试了一下距离,不会有错。”
“5米。嘛......知道距离就好办了。至于后面两道机关,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能够提前确定第一道机关的对策,宋鸿雁已经心满意足。他看向拿到这份情报的功臣——魅娅,思考该怎么奖励她。
“做得好,魅娅。你希望我怎么奖励你啊?”
“奖励?奖励我?可是我......”
“我觉得你在这件事上功大于过,你打算要什么——”
男人不予计较的态度让魅娅十分感动,现在对方还说要奖励自己,她都觉得宋鸿雁有些太过纵容自己了。
此时摇头拒绝,并不是她的作风。扫了一眼四人现在的样子,她不等男人说完,立刻凑到他耳边,说出了让他血脉喷张的一句话。
“下一次,我要第一个被你爱。”
说完后,魅娅自觉回到原来的位置,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咳咳——那个......时候不早了,我们......我们起床吧。”
听完后,宋鸿雁原本沉寂下来的某样东西,似乎又有苏醒的征兆。为了不耽误上午的正事,他只得催促三人赶忙起床。
(这个小妮子,居然敢调戏我!哼!下次......下次一定要让她跪地求饶!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仓促穿衣服的宋鸿雁在心里暗下决心,殊不知这正中魅娅的下怀。
————
“早安,茵蒂克丝。抱歉,今天起的有点晚,稍稍迟到了几分钟。”
一小时后,宋鸿雁一个人来到“老地方”,小天使茵蒂克丝早已在花园里等他了。见到男人出现,小天使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几次想要张口,但都欲言又止。
“怎么了,茵蒂克丝?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我......我......”
小天使局促的反应,令宋鸿雁明白他猜对了。他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待对方主动鼓起勇气,开口问向自己的那一刻。
“......大哥哥,昨晚......你们是不是去偷圣物了?”
犹豫了半分钟后,茵蒂克丝终于将心中的怀疑吐露了出来。
“嗯?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该不会是有人让你来问我这些?”
“我......我......不是,这只是......我自己的怀疑。究竟......是不是你们?”
茵蒂克丝的表情证明她没有说谎。这确实是她自己的怀疑,并非有人唆使。
“放心,不是我。”
“真的?”
“绝对没有骗你。”
“太好了!太好了!”听到这里,小天使露出喜悦的笑容。
望着茵蒂克丝开心的表情,宋鸿雁的心情十分复杂。昨晚前去调查的人是魅娅,并不是他。他刚才的回答虽然是实话,但其实是以文字游戏的形式,欺骗了对方。
她的表情越灿烂,男人的愧疚就越大。然而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不会因为单纯的愧疚,进而向对方吐露出真相。
“大哥哥,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得到第一名,实现我们之间善意的互惠。所以......所以请你一定不要做出不好的事情,可以吗?”
因为这几日同宋鸿雁与珍妮建立的友谊,使得茵蒂克丝不愿男人因为圣物的事,而成为天使族眼中的敌人、成为她自己的敌人。
她弱弱的问向宋鸿雁,希望能得到男人的保证。在她看来,只要对方同意,就一定会信守与自己的承诺。
“我答应你。”
“真的?你没有骗我。”
“没有。”
“我相信你,那......大哥哥你今天打算给我讲什么啊?”
天真的少女相信了宋鸿雁的话语,此时的她已经从这份枷锁中离开,却不知对方接过了枷锁套在了自己身上。
“今天的第一句话是,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
相比起欺骗自作聪明的人,人们在欺骗无知者时会产生更多愧疚。宋鸿雁知道他答应了一个注定无法实现的约定,他必须要欺骗茵蒂克丝。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对不起。请不要怪我。不,你有资格怪我,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这一刻,宋鸿雁想通了很多事。为了绝大多数人能活下来,过上和平的生活,他愿意承受一个少女一生的恨意。某个瞬间,他理解了某个以“杀少存多”作为正义标准的男人。原来做出这种选择竟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鸿雁,你回来了?你这是......”
伴随太阳西下,男人回到家中。注意到宋鸿雁表情有些不太对劲后,莉雅主动上前关心他。
“我考虑了一下,如果时间行动定在晚上,我们四个人一起......被发现的概率会大大增加。稳妥起见,还是定在比赛当天吧。”
“比赛当天?”
“嗯。诗文比赛在上午9点开始,12点结束。我们在比赛开始后行动,这个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比赛上,到时候圣物所在地的巡逻应该会十分松懈,我们趁机行动。”
“若是时间允许,拿到东西后我直接和阿戈摩托之眼对视,得到答案后立刻放回去。顺利的话,在比赛结束前就能完成这件事。”
“那个时间行动......按理说确实比前一天晚上行动更有利,不过......对方会不会也想到这一点?”
“这......”
莉雅这么一说,宋鸿雁才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可一想到某件事,他决定再赌一把。
“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告诉珍妮和魅娅。”
宋鸿雁的思考确实有几分道理,但促使他下定决心的真正动力,则是同小天使分别前,对方对自己的恳求。
“大哥哥,比赛当天、开始前我们还能再见一面吗?如果可以......你能送我进去吗?”
哪怕他想通了一切,但心中的愧疚不会消失。为了宣泄这份愧疚,他打算无论如何,都满足对方这小小的要求。
“......嗯,我答应你,茵蒂克丝。”
宋鸿雁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珍妮他们,即使他知道三人不会对此有任何异议,但是.....他仍过不了自己那关。
“天神大人,请原谅我。希望女神,请您保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