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燕家两代之前，还真只出将军大帅，没有一位有什么特别的文学天赋的。
连着娶了两代绝世才女，这燕家竟然出了个绝顶的神童——燕北，一下子亮瞎了整个勋贵圈的眼。连皇室也是有所艳羡的，就连嫁娶界的对女子评判的标准，还真真不光看主持家贯的能力，还有美貌，这才学也是提上了议程。
这让很多容貌不出中的女子看见了另一条出路。
谢氏虽然对着燕家有着不少的成见，那都基于李氏的当年的绝世风华。如今这些年过去了，他们上代人的恩怨本就早已过去了。特别是生出了这几个让人艳羡的外孙们，谢氏的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外孙们可以有个好的归宿。
自从知道爱女诞下了一名女婴后，她也是心心念念的燕然的婚事，毕竟他们这些人家那个不是从小就在想看人家，不然好的早就被挑光了。
燕然小的时候虽然磨难不少，可是还是平平安安地度过了，看样子然姐儿就是个有福气的。高眼光的谢氏在本来为数不多的富家显贵中挑来挑去，还是觉得还是自家的二小子不错。
不光人温文尔雅，而且这才学也是不错，然姐儿嫁进自家家，有自己看着，怎样都不会差的。
燕然好好地待在外祖母身边，完全没有注意到外祖母一种又是外孙女，又是孙媳妇地眼神看着自己。可是一旁应和的江氏可是看在眼里，几年下来，她早已知道了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一时眉头一皱。
像是想起了什么，谢氏突然唤起来坐在下手不远处的谢汝芸，“汝芸，来。”
谢氏将谢汝芸唤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另一边，一时间将燕然和她的手重叠在一起，对着燕然说：“整个是谢表姐，闺中唤作汝芸。”
又跟着谢汝芸介绍自个，“这是你燕表妹，你可得好生照顾了。”
“那是，表妹这种可人儿，汝芸定是要多加亲香亲香。”谢汝芸很是热络地回握燕然的手，惹得燕然有些不自在。
“表姐说笑了，说起颜色然儿怎及表姐三分了。”闺阁里的寒暄之话，平日里被母亲大人训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如今看来，这可是京中女子生存之必备技能。
谢氏很是欣慰地看着自己最为看好两个小辈亲近。
燕然哪里不知道祖母和谢家打的是什么算盘，想搭上燕家的大船，坐上五皇子的保航之帆。
不过这个谢家对着谢汝芸的期待还是蛮大的嘛，竟然想靠着姻亲上船，那就得拿出资本来。
在场比燕然年纪大的纷纷拿出了不少贵重的见面礼，谢氏拿出了珍藏的头面，舅母也是一份价值颇重的头面，嫂子的是一副翠绿凤尾发钗，几位表姐和表妹纷纷送了一些个体己的绣品。
燕然含着笑一一将这些个心意收拾好，立刻有让墨香拿来了不少的回礼。
给外祖母的是三尺多高的和田玉打造的玉观音，舅母的是波斯国进贡的软烟罗，表嫂的是一副十分贵气华丽的头面，小表妹的是颇有来头的镂空郁金头花，也是价值不菲。
那个谢表姐的自然没有特别的准备，与其他的庶出表姐们的一般无二，但是燕然见祖母的刻意安排还是特意将身上前些日看上卖了去的血玉镯子放了进去。
又过了一会，大表哥将三哥和阿凌带了进来请安。
在场的闺阁女子太多，这些人没过多久便离了去，到外间。
走的时候姜遂远还特意跟谢氏提了一下燕然。
谢氏看看了看等着回音的大孙子，又特意瞄了一下恭恭敬敬的二孙子，“罢了罢了，不过到时候，你们可要早点给老身送过来。”
姜遂远点头，“肯定的，老祖宗。”
就这样，主角的燕然离场了。
绕过假山假水，燕然不禁赞叹，“表哥，这府中的格局布景甚是精巧啊！隐隐约的还有这太极八怪的气息。”
姜遂远惊讶地看着这位博学但素来才名不显表妹，这园中的景致如何他还是听着一日只有九岁的二表弟问起的曾祖父自己才得知的。
这个表妹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当时的二表弟也是看出了道的味道。还说不出所以来，曾祖父也啧啧夸赞了一番。
而今这位表妹……
见自己大哥没有回话，一旁跟随的姜遂文抬眼随了句，“表妹真是博闻强记呀！这园中正是依着太极而建的。”
燕然看着这温文尔雅，说话不徐不慢二表哥，突然想起了气质相同的某人。
那个远在宣城的某人。
一时也随之出了神。
姜遂文看着这一个两个走神的家伙，嘴角只是挂着一轮浅笑。
越走周围的风景都向着一股节气靠拢，像是夏竹的坚挺，又像是冬梅的坚毅，那铮铮的铁骨融入到景致中，传到人心中。能将景物做到如此精致的这世上只有一人了，那就是乞骸骨在家闲居的当朝第一大儒——姜太傅。
年过八十的姜太傅一个人居住在姜府的一隅，静下心来教书育人，不再出仕做官。
姜太傅岁年纪以大，可是挺拔的身姿，偏偏仙气倒像是个入世的游方道长。
燕然点头，看来园中景致中的八卦都来自曾外祖父的手笔。
姜太傅晚年住的是一个景致的某草屋，如今他正坐在茅草屋外的一个竹子编的凉席上，享受着和风旭阳。
“曾祖父。”
表哥们还像是很是习惯了，一进来就各顾各的开始打扫卫生，照顾园中种植的蔬果花草，就连懒惰的像猪一般，只有钱可以驱使的三哥也老实巴交地去厨房忙了起来。
燕然和燕凌傻眼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由于是外祖家，燕然并没有让人恪尽职守地探取消息，所以对于曾外祖父的生活方式燕然还是懵懂的。
不过看着假寐再凉席上的曾外祖父，燕然还是拉着愣在一旁的小弟加入了哥哥们的队伍。
姜太傅虚着眼睛看着自己这个太孙女忙里忙外，还真不做作，跟颜小子说的一样，跟其他闺阁女子的做派那是完全不同。
假意的咳了几声，大表哥立刻很是懂眼分的端来了刚切好的雨前龙井。
燕然偷偷给表哥竖了个大拇指！
这马屁拍的，真的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