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时间里,要做出催化剂的寿命是不可能的,但作出一条衰减曲线还是有一定的可能性。邵厂长回去后,王近之向刘国庆教授提了一下,开始进行催化剂裂解的活性与时间曲线。每天两批连续工作,活化三小时,裂解八小时,切换一小时。连轴转地运行了六天,把数据汇总成图表,催化剂活性与时间曲线是一条直线,也就是说,在这个有限的周期内,可以保证催化剂活性没有肉眼可见的失活。
“就这么定了吧,邵厂长。我可以拍胸膛向你保证,催化剂活性在半年内不会有大的问题。”王近水好拍胸膛打包票的性格又上来了,一见数据,立即作出这样的判断。
“只做了一周,怎么个判断催化剂半年内活性不会明显丧失?”邵厂长在电话那头又开始问了。
“当时讨论的结果就是长年数据以对方的统计为准,我们补充六到七天来验证他们的数据是否有虚假的成份的吗,已经很明确了,对方数据的可信度很高。”王近之很不解是问道,双方按照约定进行实验,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怎么现在又出现变卦了呢?
压力,还是技术压力,当这个方案进入讨论阶段后,轻旋厂请了很多专家与顾问,部分专家的观点与金厂长的一个样,甲醇是一氧化碳与氢气制成的,现在把它裂解成氢气是技术的倒退。在压力下,邵厂长又一次地出现了动摇。事后回厂,王近之才了解到这个情况。
“你把实验数据与原始记录带回来,再向大家作个说明,越快赶回来越好。”什么事这么急,还得要我飞机回来说明?王近之连忙购了机票,回到轻旋合成化工厂。
“没事了,政府已经通过我们的方案了。你安心进行加氢实验,听说刘宗弟等加氢又碰到一些问题。”王近之下了飞机,转车到工厂后第一时间来到邵厂长的办公室。邵厂长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回到实验室,刘宗弟与刘福民两个正在努力的加氢中,消化的催化剂多批,可不知为什么,两批可以套用,其它的三批不能套用,只能一次性加氢。
“王工,你得教我们几招,为什么我们的消化条件与你的完全一样,做出的催化剂就是不稳定,金厂长这里我们也请教了,现在,这个现象还是没有大的改观。”刘宗弟这次的态度十分友善,话语里听得出来,金厂长对王近之并没有大的意见,两人之争是技术思路不同的路线之争,他们俩上金厂长家里,金厂长对他们作了说明。
坚冰熔化,误会冰释,王近之如释重负,“没有特别的道理与分析方法,只是看催化剂的光泽,到达消化终点是开始变灰,但还保持一定的银色,完全变灰了,骨架就散了,我也说不出个明确的分析方法与所以然,就是按经验推导看到雷尼镍部分变灰就停止消化,时间只是参考。”王近之向他们交了底。
“你还是向我们留了一手啊,金厂长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一起上他厂里喝一杯去。”刘宗弟拍了拍王近之的肩膀。
老一辈技术人员的心态总是这么坦坦荡荡的,一切从技术的本源出发,发表自个的看法,当一个决定真的作出后,他们又自然而然地支持这个决策,集体意见高于个人意见,这是他们骨子里的见解,而我们常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他们贴上保守或开放的标签。
冰释前嫌,可金厂长已是局外人,内退后在另一家私人企业里作副厂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