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安怎么也没想到,多少年了,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王秀,竟然敢这么骂他,还揭穿了他一直以来逃避的事实。
他恶狠狠地盯着王秀,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吃了她一样,郑平安喘着粗气,眼珠子都红了。
王秀怕吗?她怕,但是经过刚刚的事,再想到自己这二十来年的日子,她觉得自己要是再给郑平安脸,以后就更没好日子过了。
王秀跳起来就给了郑平安一巴掌,“怎么?我说错了,你一个乡下人,我看上了你,不仅跟你结了婚,还把工作给了你,我以前可是钢铁厂的干事,你拿了那份工作,说是会好好对我,可是你怎么做的,家里面里里外外,你有照顾一点吗,你有帮忙吗,三个孩子都是我一个人带的,在我坐月子的时候,你妈没有来帮忙也就算了,你呢,成天回了家不是吃就是睡。”
“你说我爸瞧不起你,你倒是做些能让他瞧得起的事啊,郑云帆想坏人家小姑娘的名声,是你给出的主意吧,怎么,自己飞不起来,就想让蛋飞起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你觉得郑云帆这小白眼狼要是真发达了,会对你有多好,你做什么梦呢......”
王秀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都说出来,说个痛快,越说她觉得好像轻松了那么一点。
而郑云帆从王秀口里得知了一个不一样的郑平安,以前他甚至觉得他爸挺委屈的,娶了个没文化还暴躁的王秀,现在呢,他简直呵呵。
而郑爱国见家里吵成这样,就窝在角落什么也不敢说,
别看平时他很调皮,但现在却是不敢,孩子其实最会看人脸色了。
只见郑平安捏着拳头,额头的青筋暴起,狠毒又狰狞地咬着牙。
“你就是个怂货,郑平安,窝里横的怂货,刚刚在陆思远面前,你看你那低声下气的样子,怎么当时不敢对陆思远横,你也就这点出息,只敢对我横眉竖眼...”
郑平安破防了,破大防了。
“别说了,别再说了,听见没有?!”郑平安向着王秀走了两步,大吼道。
“你来啊,你是不是还想打我,你要是敢打我,敢动我一根手指头,那工作的事,你就给我还回来,别以为我不敢去闹...”
如果王秀什么都不说,默默承受一切,郑平安反而猖狂,并认为王秀的付出是理所应当。
可到如今,哪怕他的脸皮被王秀扯下来,踩成了个稀巴烂,他也只会无能狂怒,更别提动手了。
纵使他心里恨的厉害。
郑平安捏了捏拳头,然后突然缓了缓脸色,笑着说道,“媳妇,你看你说的,你对我的好玩都记在心里呢,我哪敢打你啊,只是我被这臭小子气坏了,你别气了,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好孩子,以后我改,你别生气了,成不?!”
王秀本来都已经做好了两人打架的思想准备,没想到郑平安却服了软。
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呢。
王秀面上一怔,心里却止不住的发寒。
这给谁,谁不害怕呀。刚刚郑平安气成那样,都还能控制情绪,扬起笑脸,不知道心里藏了什么狠毒的主意。
但王秀转念一想,工作这件事完全可以拿捏郑平安,他要是不想要工作,他就试试。
王秀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夫妻俩过日子,不是东方压倒西方,就是西方压倒东方。
以前嘛,她总是被郑平安拿捏,但以后就不一样了,她也能拿捏郑平安了。
王秀不屑地瞪了一眼郑平安,“你知道就好。再有下一次,你就滚出去,工作你也别想要了,三个孩子你要带你就都带去。”
王秀何止是对郑平安寒心,对着小儿子也很寒心,刚刚眼看着郑平安都要打她了,郑建国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觉得自己太失败了,丈夫她看走了眼,连自己的儿子也没教育好。
她这半辈子,不知道都在忙活着什么。
“媳妇,看你说的,我哪敢,这个家没有你,可不行。”郑平安好像回到了两人刚谈恋爱时的甜言蜜语。
但王秀已经提不起精神,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转身进了卧室。
王秀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温柔文静的姑娘,可如今呢,早就被生活压的暴躁又苍老。
在外人的眼里,王秀就是个不讲理的泼妇。
可没想过,要是郑平安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好丈夫,好爸爸,王秀也不会扛起一切。
如果有的选择,谁又不想有个幸福和谐美满的家庭呢?!
别说王秀可以选择离婚,在现在这个时期,即使领导说妇女能挡半边天。
可是这个社会对女性的恶意和捆绑还是那么深。
王秀可以选择离婚,但郑平安一定不愿意。
如果王秀提出离婚,别人大概率只会说,是王秀的问题,而不是郑平安也有问题。
即使郑平安的问题很大,哪怕提出离婚的是郑成功,最终遭受非议的更多是王秀。
这就是现实,所以,离婚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可能的。
“滚进去,以后你再敢做什么事,劳资打断你的腿。我说到做到。”郑平安说完以后,逃一般的进了房间。
郑云帆的眼神让他觉得很是难受。
也是,以前伪装成文化人,受尽委屈的郑平安,如今被戳破了谎言,脸上自然挂不住了,尤其是在自己的孩子面前。
狭窄的客厅只剩郑爱国和郑云帆。
郑爱国指着郑云帆,做了个鬼脸,“爸说要打断你的腿,略略略,让你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