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绮玲离开摄政王府,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家。她回到家中,严氏发现了女儿的状态不对劲,顿时紧张起来,。
严氏急切道:“玲儿,你怎么了?”
吕绮玲抬头看向严氏,开口询问道:“母亲,女儿为父亲报仇,错了吗?”
严氏顿时愣住。
她脸上露出难以理解的神情,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严氏对于吕绮玲去刺杀,想过很多的情况,她想过女儿刺杀刘琦成功,悄然回到家中,然后她就立刻和女儿一起离开洛阳,直接隐姓埋名藏起来。
这是最好的结果。
为此,严氏已经收拾了包裹。
可是,严氏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知道这样的情况微乎其微。
极大的可能是女儿刺杀失败,直接被杀。然后,摄政王府的人追查女儿的情况,就查到她的身上,要拿她问罪。
严氏没想过逃避,为此她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死了一了百了,不会拖累女儿,也不会受到折磨。
没想到,女儿眼巴巴回来了,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更问出一句信心动摇的话。
严氏心中不理解,沉声道:“玲儿,到底怎么回事?”
吕绮玲没有隐瞒,在严氏的身旁坐下,很失落的说道:“母亲,刘琦知道了我的身份后,说杀父亲杀得理直气壮,而且他说是战场上杀的,不是父亲死,就是他死,总要死一方。”
“父亲死了,他厚葬了父亲,更没有再掩杀咱们母女等人,对得起吕家人。最后他说我杀了他,必死无疑,母亲也会遭到波及。”
“我,我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吕绮玲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哭得很是伤心。
哭泣中,有着对父亲仇恨的无奈,有着对自己软弱无能的自责,更有着刘琦和父亲恩怨谁对谁错的迟疑?
五味杂陈的情绪,充斥在吕绮玲的心中,让她一时间难以分清楚情况。
严氏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背,暂时没有说话,就安抚着吕绮玲。
好一会儿后,吕绮玲缓过来,严氏才说道:“玲儿,你父亲的仇,的确不算什么仇,仅仅是私仇。我们报仇,站在亲人的角度看理所应当。”
“但是,也就仅仅是报仇,因为你杀我,我又杀你,来来回回就这样。”
“谈不上大义,就是私仇。”
“只是涉及到你,母亲自私些,不希望你去报仇,更不希望你背负仇恨,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你杀了刘琦,除了得到无穷无尽的追杀,还能得到什么呢?”
“这也不是最关键的,最最关键的是我们无法报仇,还会波及到自身的生活,这是最大的问题。恰是如此,就只能选择退缩,好好的活在当下,不让你父亲在天之灵不瞑目。””
说出这番话,严氏内心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她抬头看了眼天上。
她的心中也有些疑虑,不知道这样的劝说对不对,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不对。
作为一个母亲,她只希望女儿能好好的活着。
吕绮玲听到严氏的话,郑重道:“母亲的话,女儿记住了,我不去报仇了,和母亲好好生活,我要给母亲养老的。”
“这就对了。”
严氏毫不犹豫回答。
她松了口气,她管不了曾经,也管不到未来是什么,就希望在当下,女儿好好的生活。
这仅仅是一个母亲的期望。
严氏和吕绮玲放下了仇恨,暂时不再报仇,转而开始平静生活的时候,洛阳城皇宫中,暗潮汹涌的平静忽然炸了。
皇帝再次昏死。
而且,刘协这一次昏死后病情很重,御医救治了很久都没有醒来。宫中的诸多御医诊断后,都是束手无策,都认为刘协无药可救了。
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出宫,传到刘琦的摄政王府。
刘琦不敢耽搁,直接骑马入宫。即便如此,他到了皇城门口,也是又翻身下马,疾步朝皇宫大殿去。同时,刘琦已经传令荀彧,让荀彧召集文武百官入宫候着。
所有人要随时等候刘协召见。
皇位的传承,不能私底下一言而决,必须有刘协的亲自授命才行。
这是刘琦的合法性来源。
刘琦进入宫殿中,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紧闭着眼睛,面色犹如金纸的刘协。这一刻的刘协,更是颓然,仿佛是已经逝去。
如果不是还有着一丝微弱的气息,都感觉不到刘协还活着。
刘琦在一旁坐下,询问了御医关于刘协的情况。
御医神色非常的忐忑,说刘协病入膏肓,极可能今天会驾崩。刘琦听完后,才让御医退下,静静的等着。
没过多久,贾诩、荀彧、荀爽、杨彪等重臣陆续入宫。
其他官员在宫殿外等着。
刘琦一直守着的时候,有人来瞧瞧询问,是否要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却被刘琦摁住。刘协现在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就还要等。
刘琦静静的等着。
大殿中寂静无声,静悄悄的仿佛能听到所有人的心跳声。
无数人神情紧张。
谁都清楚刘协今天一旦驾崩,大汉帝国的主人就真正更换。即便在之前,实际上的主人一直是刘琦,可刘协始终是名义上的皇帝。
刘协在,刘琦就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刘协在,刘琦就只是摄政王。
刘协没了,一切才算顺理成章,一切才算真正全部转移到刘琦的手中,才是名与器皆得。
在所有人等待的时候,忽然,刘协慢慢睁开了眼睛,气息从气若游丝,渐渐恢复了匀称的呼吸,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眼神却渐渐明亮。
即便身体单薄得形销骨立,却看上去多了丝精神。
刘琦看在眼中,心中叹息。
这是回光返照了。
刘琦开口道:“陛下!”
刘协点了点头,慢慢伸出干瘦的手。刘琦见状后,连忙握住刘协冰冷的手。
刘协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的笑容,吩咐道:“皇兄,传旨通知所有的文官武将进来,朕有事情要交代。”
“喏!”
刘琦立刻应下。
他当即安排了下去,早就等待的贾诩、荀爽、荀彧和杨彪,以及朝中主要的官员纷纷进入。很多品级低的官员,只能在外面排队站着,无法进入大殿。
刘协看着大殿中的所有人,仔细打量着,仿佛要真正记下每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