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义看了眼魂不守舍的袁谭,冷笑道:“能怎么办?自然是死战。”
“可是,可是……”
袁谭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咬牙道:“父皇都败了,刘琦亲自去掩杀父皇,我们挡不住的。”
麴义眼神微冷,眸子中仿佛有一团火光在燃烧,高声道:“太子殿下,想立下不世功勋,想要你太子的地位不可撼动,就要让人敬畏。”
“想让人敬畏,就必须有足够的战功。或者说,你必须足够的狠,敢豁出命去拼,敢做常人不敢做的。”
“颜良、文丑之辈,莽夫!”
“我麴义,才是陛下真正的大将,才是真正该领兵的人。这一战就算身处绝境,我也要打出风采,让刘琦的人知道我麴义的厉害。”
麴义话语森冷,说话更是掷地有声,透着无尽的坚定。
他清楚袁谭容易退缩,再一次道:“太子殿下和臣是一体的,你现在退走,那就是败军之将,会丢尽手中的大军。回去后陛下推卸责任,你扛得起吗?”
“我,我……”
袁谭一时间有些哆嗦。
他的老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是清楚的,不会承担半点责任。一旦他回了后方,他麾下的大军损失殆尽,万一要怪罪他呢?
麴义再一次道:“太子殿下想众望所归,那就要打。正如末将先前说的,就算打光了所有的士兵,我们也通过厮杀消耗了刘琦的士兵,这也是功劳。通过战事,太子的品性和坚韧才会让人敬畏。”
袁谭深吸口气,点头道:“麴将军说得对。”
麴义稳住了袁谭后,高声道:“请太子殿下放心,我麴义在,绝不会让刘琦的人伤到你。我麴义在,必然要让刘琦的人见识到,赵国不是人人都如颜良和文丑。”
“我赵国也有英雄,我要让刘琦不敢小觑我等。”
“刘琦算啥?”
“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麴义也不怕,也敢一战,也要从他身上剐下一块肉来。”
麴义声音激昂,身体更是有轻微的颤抖。作为凉州出身的人,麴义从来不懂什么敬畏,他更是极为狂妄,恰是如此才受到袁绍的压制。
袁谭心中很慌,可是看到麴义的模样,莫名的震颤了起来,心中思考了很多。
父皇不喜欢麴义,可是他和麴义在战场上配合,这样的感情就是天然的纽带。他可以笼络麴义,有了麴义的支持,他的地位会更加的稳固。
袁谭一念及此,也彻底豁出去,咬着牙说道:“麴将军尽管全力进攻,孤亲自压阵。你不撤退,孤绝不撤退。”
他心中很慌。
很想撤退。
可是一想到三弟袁尚的威胁,虽然袁尚沦为了俘虏,万一老父亲念儿心切呢?万一又要扶持袁熙呢?袁谭咬牙选择了最难的死战。
麴义眼中露出笑意,赞叹道:“太子英明,且看臣死战。”
麴义看着战场,听到许多关于袁绍溃败的喊话,直接斩杀了几个撤退的士兵,再下令说这些喊话都是刘琦的谎言,说刘琦没有去攻打后方,再一次重申袁谭坐镇死战。
一连串的操作,加上麴义自身的威望,麴义都还在死战,所以大批的将士拼命,始终没能被压垮。
厮杀持续,双方依旧僵持。
张合看到这一幕,心中震惊于麴义的韧性。他果断把指挥权交给蒯良,带着人亲自入阵厮杀。
张合、严颜、张任和张绣联合进攻,再加上刘琦取胜的消息极大的鼓舞了士兵,使得大军气势如虹。即便麴义的先登死士和大戟士战斗力精锐,也是迅速的落入颓势。
袁谭更是慌了,身体都出现轻微的颤抖,询问道:“麴将军,还要打吗?”
“打!”
麴义毫不犹豫回答,他眼神冷漠:“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就是要不怕死。”
麴义斜眼一扫袁谭,一副说教的口吻,提醒道:“太子殿下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厮杀,当年末将在凉州,带着人厮杀的时候,再艰难也要打。尤其凉州羌人好斗,凶狠无比,认怂只会被打得更惨。不管怎么样,都必须打。”
袁谭若有所思。
他看麴义的眼神,又多了一抹凝重。先前他觉得麴义可以拉拢,可是现在听了麴义的话,觉得麴义有些疯了的感觉,似乎难以控制。
这人不好搞!
袁谭正想着下一步的时候,忽然大军后方,陡然传来了喊杀声。
“吕布已死,张辽来也。”
张辽带着人杀来了。
虽然吕布已经逃走,可是战场上的厮杀,重点是扰乱敌人的军心。所以张辽喊出了吕布被杀的消息,带着人直扑麴义的后方。
张辽回来的路上,以为营地的战事或许已经结束,他只需要拦截。没想到这一战打到现在,也还是厮杀惨烈,让他很是错愕。
张辽的出现,以及吕布被杀的消息传出,使得袁军大受影响。
即便麴义的威望高影响力大,即便麴义手段狠辣命令死战,此刻无数人也崩了。
战场士气,开始迅速的塌陷。
高干跑了回来,他有些敬畏的看着麴义,高声道:“麴义将军,挡不住了。撤退吧,再不撤退就要完了。”
高览也回来道:“麴将军,张辽很是凶猛。他回来了,意味着典韦和赵云可能也回来了,撤军吧。”
其它将领纷纷建议撤军。
吕布被杀,再结合先前袁绍崩溃的消息,所有袁军将领都生出了无尽的恐慌。
麴义明亮的眼神依旧桀骜,可是原本挺直的脊背,却在这一刻忽然微微弯曲。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松开,看向袁谭道:“太子,下令撤军吧。”
“撤军!”
袁谭下了撤退的命令。
命令下达,麴义带着人突围,有他身边的先登死士和大戟士冲锋,即便遇到张辽的三千精兵,也是迅速的往前突进。
张辽冲锋的时候,目光落在身穿金甲的袁谭身上。他看到过袁谭,此刻眼神明亮,高呼道:“身穿金甲的是袁谭,生擒袁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