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无力又内疚
采影点头，“老大会看相，简单的来说就是可以根据你脸上的气色还有表情，推断出你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
“虽然说得有点像神棍，但老大的第六感远超常人，她的怀疑至今没有出现过差错。”
“所以每次有人出危险任务时，都希望找老大看上一眼，算是求个心安。”
既然话都已经聊到这里了，他不妨再多说一些。
这些事情，如果换做夏果儿在场，肯定是憋死都不会说的。
“老大看出你脸色不对劲，最近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所以一直在隐晦的提点你，但你根本没当一回事。”
“加上那时候她对你有好感，霍家的人又很热情友好，她心存感激，不愿意看你发生意外，就强行替你算了一卦。”
说到算卦，采影的眉头皱得更深，眼里也浮现了浅淡的怨怼之色。
如果不是逆天改命，夏果儿此刻也不会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采影表情复杂，索性把头拧向另一边，眼不见为净。
“得知你去复州市出差并不顺利，还可能发生意外，她冒着会被你发现的风险买了机票，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延迟炸弹爆破时间，解开防盗门的人都是她，老大在暗中为你做了很多事，但她并不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霍凌夜不解。
既然这么关心他，就不能大方的说出来吗？
采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老大去霍家是什么目的，你也知道了，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懂她的难处，一边是温暖她整个童年的人，一边是动了心的人，你让她怎么权衡？她能做的，就是靠一己之力，救你，又不给大家添麻烦。”
霍凌夜黯然，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但聊到这里，他想知道的问题，还是没有答案。
他问道：“这和眼睛有什么关系？”
采影忍不住叹气，“老大为了你强行逆天改命，身体也因此受到反噬，双眼视力开始下降。”
“在发现这个问题后，我们立即联系了医生，时至今日，也没有找到解救的方法，所以我劝你也不要白费力气，没用的。”
霍凌夜的心因为对方的话猛的抽痛起来。
他第一次为某件事，感到无力又内疚。
如果那天，他顺着夏果儿的意思，陪她去游乐园玩，将出差的时间推迟，也许就不会发生意外。
再或者，他严谨一点，也会发现资方漏洞百出的话。
除了自责，霍凌夜心底还有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无声的蔓延。
墨尘的病如果不是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急需七子花，夏果儿就算是瞎了，也不会主动说出真相，他将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他咬紧牙关，抓着采影的肩膀质问道：“所以，你就让我这样看着她失明吗？”
因为强大的拉扯感，采影被迫踮起脚尖，与对方平视。
虽然这个动作很不舒服，但他也懒得挣扎。
采影开口，“如果有办法，我们不会拖到现在，我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人，那一刻，我恨不得杀了你，但我不能，因为你是老大用双眼换回来的人。”
“她那么在乎你，我又怎么敢让她伤心？事已成定局，我们都无能为力，接下来能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陪着她。”
采影的话说得太过认真，以致于霍凌夜的胸口痛得更厉害。
他深呼吸，努力的克制情绪，最终还是松开了捏紧衣领的手，问道：“夏果儿除了双眼失明，还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采影遗憾的摇头，“这已经不是老大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十八岁那年，她为了救人，也用过一次类似的手段，最后导致她记忆丧失，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来。”
十八岁？
那个时候的夏果儿不是因为落水在医院躺了几个月吗？
霍凌夜心里想着，忍不住问出了口。
这个问题，采影并不打算解释。
“过去的事，如果你真的好奇，可以等老大醒了以后问她本人，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今天老大忽然晕倒，应该也与失明有关。”
霍凌夜按着眉心，身心俱疲的倚靠着栏杆。
他又想抽烟了，但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去病房继续守着夏果儿，只好忍住这股冲动。
小姑娘不喜欢闻烟味。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霍凌夜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采影“啧”了一声，“你前几天还说让她永远别出现在你的面前，现在说的话，我又能相信几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霍凌夜看着他，一脸莫名。
采影再次察觉不对劲，于是说出了二人做交易的条件，结果发现夏果儿说了反话。
他重复一遍，核对道：“也就是说，你答应给七子花，但要求是她一辈子都要留在霍家？”
“嗯。”霍凌夜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夏果儿的用意，如果不这样说，墨尘肯定会让她回霍家，也就不会有后面三天的陪伴时间。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三天，成了最后的告别。
采影的思路却和他不一样。
想到几天前夏果儿奇怪的举动，他道：“老大还联系过宁愿，似乎找她拿了什么东西，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这回，轮到霍凌夜懵逼了。
他迟疑道：“她们……私下接触过？”
在霍凌夜的印象里，这两个人交情不深，更不可能背着他单独见面。
采影摇头，不打算深究。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总之，以后你必须照顾好我老大，就算她真的瞎了瘫痪了，你都不能把人抛下，否则，我第一个收拾你。”
霍凌夜点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把人照顾好。”
这个回答采影还算满意，于是又道：“好心提醒你一句，小心点宁愿，她可没你看上去这么简单。”
“你……你们是不是都认识宁愿？在很早之前。”霍凌夜其实很早以前就有这样的怀疑了，但始终没有机会问出口。
晚上露台的风大，采影裹紧外套，转身往里走。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别问了，我不知道，你有心思关心宁愿，不如去看看老大。”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病房。
夏果儿还没有醒过来。
他们无声的坐在，一夜就这样过去。
霍凌夜手里还有工作，他本想继续陪着，可吴特助已经打了三四个电话来催。
不巧的是，采影今天也有有个项目要去洽谈。
这下，两个人都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