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瞧着那个“人形”总算是有了点人样了，陈澈也长出口气。
左眼重新充斥出血色来。
“这……”
雷克顿举起了那把大刀，本来流淌的鲜血也在此刻停止。
被虚空感染的飞升者，身体会逐渐崩坏。
为了存活下去，当时的飞升者主力部队，普遍使用了血魔法这一有些偏向邪恶的法术，用以维持自己的生命。
不同于寻常的飞升者，故而他们自称为“暗裔”。
在后来太阳圆盘的陨落后，暗裔之间掀起了一场大战。
在这次大战中，最后的结尾是巨神峰的星灵，将暗裔们封印进了活体武器当中。
现在的问题在于，利用血魔法重现出人形的一定是暗裔，那么
他\/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暗裔，现在的性格又是如何。
没必要事事都让亚诺格尔亲力亲为，这是雷克顿的想法。
陈澈只是与恕瑞玛道相同，相与谋，而并非要为恕瑞玛奉献出自己的全部。
故而每次亚诺格尔使用陈澈的身体，都会埋下一些暗疾。
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除非完成飞升仪式之类的，否则陈澈的身体就会越来越衰弱。
鲜血停止了流淌，希维尔和塔莉娅都捂住了伤口。
浮现出的正是一个女人的形状。
“看着真有些眼熟……”
卡莎蹙眉，有些努力地回想着。
塔莉娅也觉着自己似乎见过，努力思索着。
“佐兰妮。”
还是陈澈左脸上的嘴发出了声音，给了众人一个答案。
佐兰妮？无面之神，飞升者佐兰妮么？
希维尔倒是听过这个女神的传说，但是面前的这个暗裔，如何就能确认她是？
“一会问问就知道了。”
雷克顿心安不少，但是还尚未完全确认，所以也没放下手里那把大刀。
“我这是？”
终于，血液重塑为一位绝美女子，她有些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还是不敢相信面前这是真的。
自己终于，从那个无边的痛苦地狱，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噩梦中脱离了。
“你在雷克塞的地下巢穴，被我们带上来了。”
至于佐兰妮的惨状，陈澈一口给略了过去。
就算是在雷克顿这样的飞升者眼里，佐兰妮还是十分有分量的。
“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嘛？”
陈澈瞧着身形还不算太稳定的佐兰妮，轻声问道。
虚空可不是小事，任何一个虚空的到来，都意味着危险的降临。
当年飞升者军团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才将虚空封印。
如果虚空在如今恕瑞玛如此虚弱的情况下卷土重来，那带来的灾难不仅仅是要在这片大陆发生的了。
作为世界之喉的双城，自然也接受不住这样的动乱。
更别提陈澈在那次蚀魂夜中，闻到了破败之潮的味道。
这要是两个一起来了，这世界不就完犊子了？
不过不得不说，佐兰妮那真是，不愧是个治疗的角色。
那叫一个海纳百川。
不管是飞升者，恕瑞玛王族，还是恕瑞玛法师的血液，她都照单全收。
这些血液也给她提供了能够清晰表达的神智来。
“我记得……暗裔大战之后……我就一直隐姓埋名在恕瑞玛救人……”
佐兰妮捂着头，虽然她并不会疼痛，但这段时间的痛苦实在太多了，她的凡人习惯反而回来了。
“这些年过去，我打算定居在佐兰这座以我命名的城市。”
“经过我的努力，这里变成了拥有大片绿洲的圣地。”
佐兰妮在说这些的时候，不由得带了些悲戚的味道。
“石匠们想雕刻出我的巨像来，但……”
听到这里，陈澈的心也跟着一沉。
大概自己刚来到这片宇宙前，这种事情就发生在了佐兰妮的身上……
“雷克塞，她杀了那一百多位石匠，把我掳走，每天吸食我自愈后的能量，让我变得虚弱不堪。”
讲到这里，饶是坚强得在战场上不断救死扶伤的佐兰妮，都带了些许的哭腔。
“畜生！”雷克顿咬牙切齿。
塔莉娅这个小话痨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比起面前这位受人尊敬的飞升者的奖励，她的那趟艾欧尼亚之行轻松地像是在度假。
“还好你们今天来了，不然……”
说着，佐兰妮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随时要消散。
极远处一道光芒投来，笼罩住她发抖的身体，这才让佐兰妮稳定下来。
“其实，前几天我就坚持不住了……可是……我的飞升之力又回来了点……”
那段记忆无疑是痛苦的，整日的折磨，被吸走体内的能量。
换任何一个人恐怕当场都会崩溃。
“都过去了……”
飞升者通常都三米以上，最矮的雷克顿和内瑟斯都不例外。
而佐兰妮身高只维持在常人左右，无疑是没有心思复刻自己当初飞升者时的形象了。
“皇帝……他真的回来了么？”
佐兰妮感受到了希维尔体内奔涌的血液，有些喜上眉梢。
“是的。”
雷克顿这一声肯定的回答，让佐兰妮顿时打起了精神。
刚刚那一道夜里投来的光芒，不就是太阳圆盘的力量么？
“刚才的战斗辛苦了，有什么需要治疗的伤员么？”
佐兰妮重新振作起来，微笑着问道。
“这心理真强大……”饶是陈澈，这会也要感叹上一句。
“你是没见过她在战场上救人，”亚诺格尔在一旁道，“一边被吓得嗷嗷哭，一边手都不带抖一下的。”
“那个……佐兰妮大人……”塔莉娅怯生生地开口了。
“怎么了？”佐兰妮的笑容确实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
“我在之前一次封印艾克塞的地道时，把你的雕像给推倒了……对不起啊。”
塔莉娅低垂着脑袋，像个准备乖乖认罚的小孩。
“没事。”佐兰妮则是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头，“你们没事就最好了。”
“我的身体倒是需要看看……免得哪天落一身毛病，结果亚诺拍拍屁股走了。”
陈澈上前，推开塔莉亚道。
“去去去，号令岩石把地道都填满了去，免得底下的虚空哪天破开挡着的石头钻出来。”
塔莉娅不情不愿地从佐兰妮身旁挪开。
那可是佐兰妮呀，在战场上救了无数人的佐兰妮。
作为后勤，一样和天神战士们深入虚空，乃至感染了虚空变成暗裔。
塔莉娅觉得自己能在她身旁待上好久。
“你这身体，倒是确实有些用力过猛了……”
……
今日正好是满月。
塔莉娅在银月的照耀之下，跳起轻柔的舞蹈来。
而地面也随着她的心意颤抖着，巨石在底下缓缓“流淌”，将一个又一个辛苦挖出的地道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