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她怎么了?”
听到若尘的话,男子并没有平静下来,粗旷低沉的嗓音带着颤抖的寒意,一个跃身,近到若尘身旁,伸手就想掐着若尘的脖子。
黑衣卷起劲风,男子的动作遒劲有力,在这个任务世界装了这么久的温柔贤淑古典女,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内力强健的男子,若尘忍不住想要比划上两招。
头往左侧,避开男子的攻势,一个下腰,右脚高踢,直直地朝着对方的面门踢了过去。
后者见状,连退两步,心中更是难过: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左清灵。
压抑心中的伤痛,男子一个回旋踢,一击未中,整个人朝着空中升去,准备续劲再来。
见状,若尘甚是满意,压着自己的武力值,和对方打了几个回合,总算是过了点许久没动武手痒的瘾。凌空一击,扣住对方的脖子,释放身上的真气,带着一丝狠劲地说道:“我不会对左清灵不利的,我只是暂时借用她的身体,等到老陈家倒霉得不能再倒霉,她就会回来了。”
因为面前男子和左清灵的关系比较特别,若尘不好弄伤对方,但自己作为异世的一缕魂魄来帮助原身复仇的事太过于惊悚,若尘不愿说,也不能说,只能够隐晦地提醒着对方。
被若尘周身的气息一压,男子心中一凛,瞬间明白方才的搏斗对方都是在让着自己的,不然,对方只消轻松一击,便能取自己性命。
想到对方明明可以直接取自己的性命,却没有,又处处维护着清灵,男子渐渐相信了若尘的话,只是,还有一丝担忧地问道:“那,清灵现在好吗?”
“应该挺好的吧!”
说实话,若尘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每次若尘在做任务的时候,委托任务的原身都会待在识海空间,看着若尘完成任务,学习各种技能,方便他们回来的时候,能够顺利接收若尘离开时的局面。
“她真的会回来的?”
听见面前的人说左清灵还会回来,男子心中满含期待,又有些担忧。
“嗯!”
听见男子的疑问,若尘点了点头,回道。
夜风中,晚春的凉风拂起女子耳旁的碎发,笃定的模样让男子信了不少,只见他盯着面前的若尘打量了片刻,双手放在面前合十,拱了拱手,以示感谢,便转身离去。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若尘陷入了沉思,从屋檐上跳下,躺在了床上,开始在脑海里回想起原身和何阿智的过往:
左家有女名清灵,甚得家中长辈喜爱,打小性子活泼,为人率真可爱,年幼的时候性子颇像男娃,七岁时,母亲因疾到城外的尼姑庵中祈福小住了半年,那爱玩爱闹的左清灵自然是跟着去了的。
清净的尼姑庵困不住小小人儿活泼的心性,在山上玩腻了之后,左清灵便带着丫鬟茯苓女扮男装,化名左清平,跑到了山下的桃源村玩耍。
在那里,瘦小孱弱的左清平成为了村中小儿嬉闹的对象,可是,那左清灵就是皮子痒,别人欺负她了,她还是乐呵呵地跟在别人的后面玩耍,哪怕被打了,也不哭闹,顶多是红着眼难过一会儿。
几次下来,村里都知道山上的尼姑庵里住着一个小傻子,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场欺负左清灵的活动中,对左清灵的欺负也越来越过分,到最后,左清灵可能是太过于伤心,也就不下山来玩了。
可是,她不下来,不代表别人不上山去找她啊!
桃源村的那些黄毛小儿时不时地就会上山欺负一顿左清灵,知道母亲身体不适的小女孩自然是没将这些东西遭遇告知母亲,只能够憋在心里,顶多是躲在后山抹眼泪。
又一次在后山抹鼻子的时候,上山砍柴的何阿智实在是看不过去,肩上扛着柴捆,手里拽着左清灵,一路风风火火地朝着桃源村赶去,到了村里,把柴随意地丢在路边,逮着欺负过左清灵的孩子就是一顿凶,硬是从村头打到了村尾,那一天,整个桃源村都是鸡飞狗跳的状态。
何阿智是桃源村中出了名的狠戾人物,小小年纪便父母双亡,靠着吃野菜打野味长大,十多岁的时候就制霸整个桃源村,越是长大,脸上的阴色愈重,就连村里的有些大人看见其时也忍不住有点小怵,所以,哪怕是他把差不多整个村的小孩打了,也没人出来找麻烦。
穿着男装小小的女娃子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路崇拜惊诧地看着人狠话不多的何阿智动作帅气地驯服那帮子欺负过自己的小坏蛋,满心满眼都是对方潇洒肆意的模样。
从那天以后,桃源村的人便时常看见这一幕,拎着砍柴刀,一向独来独往的半大少年何阿智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干净整洁呆萌可爱的小娃娃,小奶娃仰着的脸上满是对何阿智的崇拜,屁颠屁颠,整一个跟屁虫的模样。
一开始,那何阿智对于左清灵这种跟屁虫的属性很是不能接受,经常冷着脸,呵斥着对方回去。
可是,小小的人儿不仅没有回去,还觉得冷脸魔王愿意和自己说话真是太高兴了,乐得现场转圈圈,直把那何阿智气得拔腿就走,见状,左清灵也不恼,迈着小短腿在后面小跑着追了过去,一不小心,摔在地上,也不哭闹,只是抬眼看着何阿智的方向,这一看,正巧就看见对方臭着脸扶自己的手……
就这样,二人慢慢走进,开始大哥二弟地相处起来,失去了所有家人的何阿智把自己所有的关心和爱都给了小小的左清灵,左清灵的心里眼里也满满都是这个认下的大哥哥。
可惜,好景不长,五个月后,一次何阿智上山给二弟送烤好的野兔时,撞破了左清灵女儿家的身份,顿时觉得左清灵就像村中的那些恶人一样,都是以欺骗自己为乐,顿时和左清灵大吵了一架,转身离去。
等到左清灵哭着追到桃源村的时候,才知道何阿智已经离开,坐在何家破屋子的门槛上等了几天,她始终都没能等到那人回来的身影,就像是如救命英雄般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何阿智消失得也是那般地突然,要不是身后摇摇欲坠的土房子,她甚至会怀疑,那一切的欢声笑语都是自己梦一场。
哭红了眼回到山上尼姑庵的左清灵脾性开始沉默起来,每每遇见什么,也习惯了放在心里,后来,在家人的陪伴下渐渐忘记了这份失去何阿智的伤痛,也渐渐把这个人尘封在记忆的深处……